“舊人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
白井的眉毛耷拉下來,哭喪著臉:“老師,再這麼下去我要哭了啦……”
糾纏許久,白井真吾到底還是被相澤打發走了,看著對方失落離去的背影,他也終於得以鬆下一口氣。
當然不是真地討厭白井(雖然他很煩人),好歹對方也是少數能從他手裡順利畢業的人(雖然他很煩人),不過比起黏人的犬係,果然還是貓比較好。
不,也不儘然……如果是聰明又美麗的犬種,好像也不壞,比如說邊境牧羊犬之類的,雖然因為太有活力以及智商太高,有時候也會惹麻煩,但總是能自己收拾好殘局……
話說回來,剛剛白井說了什麼來著?紅頭發、健康美麗、好身材的兔耳女郎……什麼的?該怎麼說呢,眼前好像已經有微妙的既視感了……
“白井。”
“在,老師!”白井立馬轉過身,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仿佛就是在等這聲挽留,“老師果然還是後悔了對吧?作為搭檔的我果然還是很必要的對吧?”
“不是。”相澤說,“隻是希望近三年你最好少回學校。”
“嗚嗚……”白井捂住胸口發出了一陣屬於小動物的嗚咽,他真要哭了,像是(T-T)這樣兩條清淚在臉上逶迤而下的那種。
和白井分開後,相澤來到了都市演習場的地震區域,也是除卻火災區之外建築受損最為嚴重的地方。
相澤不會托大,他和歐爾麥特其實有類似的感覺——由於身處時代的不同,不同世代所經曆的成長也有著巨大的差異。
他曾在自由練習課上觀察過學生們自主學習的情況,發現這些孩子自我學習的方式和他們這一輩有很大差異。
比如說,他們對自己的個性有非常縝密的預估,類似能量釋放的上限、釋放持續時間、效果延續時間這類常規的數值姑且不提,甚至連不同環境下自己能力會因外界因素受到什麼影響,一些無法避免的弱點(身高、個性副作用等等)是否可以通過找個性互補的搭檔解決之類的細節都非常到位。
他本人由於更擅長偷襲式的閃電戰,外加乾眼症的關係,對自己的個性也有相當程度的研究,但也沒有細致成這樣,而現役的英雄裡,大概也隻有潮爆牛王這種需要將技藝千錘百煉後才開始有資格和其他得天獨厚之人同台競技的純粹努力型天才能相提並論。
在路過某個通風管道的時候,相澤停住了,透過通風管帶來的輕微聲響,他捕捉到了至少兩個不同的聲音:男性、語氣上應該是正常音量,那麼方位大概就在通風口附近,應該還沒有完全度過變聲期——是學生。
他大概估算了一下位置,借用繃帶纏破碎的窗框翻身而上,在手撐到外側窗台的一瞬間,相澤才發現窗框邊緣特意留了一圈碎玻璃,如果是場地天然自帶的,玻璃的高度不該像這樣惱人得恰到好處,讓人即使用指尖撐到最高處也會劃破虎口……顯然是裡麵的人事先刻意打碎的。
相澤腦海裡很快閃過一串名字,嫌疑人名單最上方的無疑就是那幾個多心眼的小鬼。
但當他實際看到裡麵的景象時,那張名單就像風化了一樣,瞬間變成紙屑泯滅在空中。
“……切島?”他心底其實有些發怔,但表麵上至少維持住了作為班主任的冷靜。
“老師?”切島銳兒郎看起來也很驚訝,“真奇怪啊,老師居然沒有在空間使身邊嗎?”
相澤消太頓時有一種被戳中痛腳的尷尬,他儘可能不動聲色地說道:“哦?赤穀是和你這麼說的?”
“嗯。”切島摸了摸後腦勺,十分老實地回答,“赤穀說既然老師們沒有告訴校外的職英實情,那麼這場比賽肯定還有什麼內情,所以不會讓職英那方太過輕易地獲取勝利。相對的,知道內情的老師肯定也會有各自的想法,而相澤老師的話,應該會選擇守在空間使旁邊以防他複製到空間移動的能力。”
他旁邊的泡瀨洋雪和鐵哲徹鐵對這位過分實誠的隊友都看傻了,兩人麵麵相覷,最後鐵哲忍不住輕聲提醒:“喂喂,把指揮官的話毫無芥蒂地告訴敵人不太好吧?”
“是嗎?沒事的吧。”切島爽朗地回答,“赤穀不是說過的嗎?如果看到相澤老師單獨出現,說明空間使已經落網了。”
鐵哲:“……你剛剛是說了落網吧?是說了落網兩個字沒錯吧?”
……這個小姑娘怎麼回事?偷看了上帝的劇本嗎?
心裡腹誹不已的同時,相澤消太多少也有些在意切島的話。
雖然他的確懷著要讓白井吃點教訓的心態和對方分路行動,但心裡其實並不覺得對方會在短短幾十分鐘裡光速去世,雖然性格氣人,但白井本身的實力相當出眾,米爾科也是公信榜前十的英雄,能力毋庸置疑,隻要能撐到兩人彙合,白井也就進入了一段安全期。
不過……一切正如切島所言,除了複製個性的對象本身有局限性,現在的赤穀海雲完全可以用一句“我的個性就是我的個性,你的個性也是我的個性”來形容,已經從聰慧美麗的紅隕邊牧變成了惡霸比特犬,完全想象不出一隻可憐弱小又無助的泰迪能順利逃脫的可能性。
想到這裡,相澤深深地、深深地歎了口氣。
算了,既然木已成舟,現下還是先解決眼前的麻煩,然後儘快趕回……
“敵方陣營,米爾科出局!”
“敵方陣營,力量裝載者出局!”
“敵方陣營,水泥司出局!”
聽著播音喇叭非常有韻律地高聲連喊出三個名字,相澤消太的嘴角難以遏製地抽搐了一下。
……好像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