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驚嗯了一聲,偏頭一看,賀希還在擦手,要不是衣服的布料好,這會兒估計連血絲都磨出來了:“邊走邊說吧……都是山裡的露水,你也不至於這樣。”
賀希冷哼了一聲,繼續擦手不管,在他的意識裡,陸驚是一個讓他潛意識感覺到危險想躲避的人,即便看著真的很無害但他本能的就不想接近。
就像是……強大的捕食者對另一個更強大的捕食者,的那種抗拒。
溫眠拽過賀希,一邊說一邊在他的手心拍了一下:“好了,現在不臟了,再擦就把手剁了……說說看為什麼要燒掉那些東西?”
陸驚將濕潤的袖子挽起,一邊往山下走:“和我之前猜想的差不多,那個殺人取骨的精怪對骨頭有要求,祭祀台上的那兩盞長明燈的骨頭確實是人骨的一部分,包括固定鼓的鼓架,也是用人骨打磨成的。”
“你們去燒掉那些人皮的時候也看到了,數量最多,包括已經被製成半成品的鼓皮和長明燈的燈罩,由此推斷死的人肯定不少,至於長明燈,是用死者油脂最多的地方熬出來的燈蠟。”
溫眠攥著衣袖的手微微發緊:“所以那些村民和那個殺人精怪有直接關係……你讓我們燒掉那些東西不是想引那個怪物出來吧。”
陸驚點頭,仲夏的微風在運動過後顯得格外的舒適:“不止,我還懷疑那個絞仙可能就是那個怪物本怪,能給村民直接提供皮肉骨,用了人皮,人肉,人骨,剩下的骨頭大概就是被製成那個所謂的長生骨粉。”
“村民們沒了技師的材料肯定會去求它要,但重點是這麼多人皮,死的人肯定會很多,怎麼可能不會引起更高權力的人發現。”
就比如說,坐在龍椅上的那位天子。
溫眠長歎了一口氣,她在現實的身份,固然接觸到的權力多,見過的東西也多,但她畢竟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孩,用著同類的血肉請神賜福,最可疑的是殺死同類的還可能是那位神明,光想想就覺得駭人惡心。
福隱村的村民沒了祭祀材料,到時候又得死好多人,若不加以製止,那天刀刃就架在自己脖子上了。
至於這個事情那麼大,上麵的人隻說交給大理寺處理,到如今大理寺都沒給出個答案來,怕不是有更高的東西壓著……
寂靜的林中小路三人一前一後,耳邊是稀稀疏疏的蟬鳴聲,陸驚思索著,在這張地圖裡還有什麼比皇權更大的,末了突然反應過來:“如果說那個精怪真的是那個村裡的神明,又幫助那個村裡提供這些材料……溫眠,據你所知煙陽鎮有沒有出現過和京城一樣的情況?”
溫眠仔細回想了一下,然後搖頭:“沒有,這裡沒有出現過任何非自然死亡的案件。”
陸驚了然:“褔隱村在煙陽鎮,那個怪也知道……看來十有八九是那個村裡的神……回京城之後查查看長生骨粉主要銷售地在哪,以及那些人沒了材料那個怪物肯定又得殺人……既然對骨頭的要求不如我們自己當餌。”
溫眠瞥了他一眼,調侃:“餌料。沒有人比你更適合了。”
長生骨,又名美人骨,那自然是美人,陸驚既符合了美人身份,光看臉部和身體的骨相,自然也是差不到哪去。
陸驚沒反駁,反而是沉思道:“按照地圖的簡介以及我所知道京城死的人幾乎都是女子……比起我,你恐怕更適合。”
溫眠輕哼一聲:“那最好。”她倒要看看這人不人,怪不怪的東西怎麼敢稱神。
反正有共生枷鎖在,她還真不怕這個boss,況且賀希的實力她也從不用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