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的考核之期一到,蘇在同玢兒就因略多識得幾個字而被方嬤嬤挑中,要送去楊側妃的院子裡頭伺候,漢秋又領了這差事,所以帶著二人就走了過去。
一邊走,還要一邊交代道。
“側妃娘娘如今身子金貴,你們二人去了可不能輕易衝撞到,否則彆說你們那三兩重的骨頭,就是外頭的家裡人也要跟著遭殃,明白嗎?”
“這話來之前,方嬤嬤就再三囑咐過了,漢秋姐姐放心,我們曉得輕重的。”
蘇在揚了個乖巧的笑,像朵棉花似的讓人生不出攻擊和刻薄來。
這府裡頭來來回回的都進了好幾撥小丫鬟了,貌美的,聰慧的,有野心的,老實的,漢秋瞧一眼也能看出個七七八八來了,可唯獨蘇在(此刻化名湖雲),倒是人如其名的很,如湖水一樣平靜,如雲彩一般不甚起眼卻也讓人忽略不了。
所以她點了點頭以後,便帶著她們端著漆盤繼續往楊側妃院子裡頭走去。
正巧路過了霓裳院,裡頭傳來了一陣悠揚的琴簫合奏,伴著一清麗婉轉的動聽之音,倒是頗有一派太平盛世之景。
“那趙麗是個有本事的,才去幾日就能獻藝,聽說月娘特意給她排了一出春江花月夜,說不定過兩日的家宴後就要青雲直上了呢!”
走在前頭的漢秋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多有羨慕。
趙麗模樣好,說話甜,唱起歌來也是撩人心弦的很。
家宴上頭若是獻曲得了哪位貴人的眼,隻怕福氣就要來了,可羨慕歸羨慕,她也還是曉得自己做人丫鬟的本分,因而半回頭就警告的說道。
“她自有她的青雲路,但咱們也有自己的石子道,彆總是記掛著旁人碗裡的肉,在王府做事,最要緊的還是端緊了手裡的飯,明白嗎?”
“奴婢明白。”
二人低垂著頭,跟著漢秋繼續往前頭走。
跨過了兩道月門後,穿了一條幽徑小路,沒多會兒,楊側妃所居的桃溪院就映入眼簾。
院如其名,一路行在其中,左右栽種的皆為名種桃樹,花苞開的比園子裡頭的還要早,且有的是白芯,有的是黃芯,可見是花匠精心培育過的,果然,這位楊側妃在府中的地位也不可小覷。
端穩了手中的漆盤,蘇在和玢兒就在漢秋的引領下,走到了這桃溪院的廊下。
五扇闊間,左右廂房,均是雕梁畫棟的富貴榮華。
就連用來掛在屋門口擋風用的布簾上都是滿彩繡的石榴花紋樣,熱鬨又喜慶,正符合了當下裡頭這位側妃的尊貴。
“煩請安嬤嬤通傳一聲,奴婢替王妃送東西來了。”
漢秋對眼前那位守門的安嬤嬤倒是格外客氣,那人雖是個尖臉長眼的,可瞧著卻不刻薄,眼神隨意一掃蘇在二人就笑著說道。
“麻煩漢秋姑娘跑一趟了,隻是這兩丫鬟瞧著麵生,似乎不是從前王妃院子裡頭出來的呢。”
她倒是眼辣,一點細微末節都注意的很。
也不怪她心思重,究其根本也是因為臨王爺成婚數載,膝下都沒有個一兒半女的,好不容易楊側妃有了身孕,所以府裡上上下下的自然都仔細的很。
見此,漢秋就端了幾分討好的解釋說道。
“嬤嬤好眼力,她們兩個都是才進府沒幾日的,規矩學得也不錯,想著側妃娘娘的院子近日事頭也多,所以王妃命奴婢送了來,灑掃也好,使喚也罷,總歸是幫著嬤嬤們做些粗笨夥計的,用著也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