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蘇在跟著祖母進宮,恰巧路過了一處宮殿,那裡頭住著的乃是皇帝頗為寵愛的一個美人。
也正是因著那份寵愛,所以她逐漸的就有些得勢張狂了起來,甚至在盧皇後麵前也有些不知分寸,出言不遜的頂撞了幾句,這盧皇後可不是什麼肚量大的人,因而當即就殺雞儆猴起來,而她用的法子,便是這墩鎖之刑。
那位美人被困著拘在了一個木箱裡頭,上麵有兩個洞口,一大一小,正好夠那美人將頭與手臂伸出來,可那墩鎖的內裡十分狹小,那美人待在裡頭站也不是,跪也不是,隻能蹲著。
人非草木,這時間一長,身子自然過不了血,先是酥麻,後是壓迫,最後動彈不得,甚至還有可能因此大小便失禁。
聽聞那美人被罰半月的墩鎖之刑,到第七日的時候因為受不了就投繯自儘了,因著是自尋的死路,所以連個體麵的後事都沒有,隻有一席草篾裹著就送出了宮,至於葬在哪裡,無人知曉。
所以,蘇在一看到這木箱子的時候,心裡頭就想到了這件事。
說不怕,那是假話。
可她也知道這楊側妃就是故意的。
因為不能在她身上留疤,免得到時候她伺候臨王的時候被發現,而這樣的刑法既能教訓了她,也能讓她無處伸冤。
這楊側妃,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呢!
昨日是避子藥,今日是墩鎖之刑,明日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劫難等著她呢,蘇在入府是為了借臨王之勢去京兆府裡頭翻舊案,查冤情,不是要來給這楊側妃做受氣包的。
因此,她雙眼微紅的看著那安嬤嬤,隨後就強忍著淚水的問了一句。
“嬤嬤,昨日您說的話言猶在耳,如今奴婢什麼都沒做,也要被罰嗎?”
安嬤嬤是眼瞧過這蘇在果斷喝藥時的樣子的,所以心中想要栽培的念頭大於打壓,可楊側妃那裡因為有著身孕,所以好話說儘也不見得有用,因而隻能是略微歎息一聲的就說道。
“咱們做人奴婢的,錯也是錯,不錯也是錯,全憑主子一句話罷了,我也不想罰你,可側妃娘娘那裡卻無法交代,你放心,日頭雖然大,但我會囑咐她們將你挪去涼快些的地方,你……再大的委屈也咽下去吧,說不定過了今日,娘娘想明白,也就不讓你受罰了。”
話說至此,也算是仁至義儘。
安嬤嬤揮了揮手,那些婆子就把蘇在關進了墩鎖之中。
隨後確實也是把她挪到了曬不著日頭的地方,可那裡來來往往的,丫鬟婆子進進出出,每一個人都跟看笑話似的看著蘇在,這比曬日頭,還要難堪些。
閉著眼,蘇在強壓下自己心中的委屈。
這種地方,這種時候,難過都是無濟於事的,重要的是反擊,且是一擊必中。
楊側妃懷有身孕,她即便是告到了臨王和王妃麵前也傷不到她的根基,還會讓自己陷入無望之境。
所以心裡頭就開始盤算著,要用什麼樣的法子才能出了這口惡氣,同時也讓這府裡上上下下的人知道,她蘇在不是任人揉捏的泥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