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樊氏流產(一更)(1 / 2)

“樊姑娘,請止。狂沙文學網”

陸二郎坐著沒動,神溫和,語氣卻如刀鋒般淩厲。

樊氏渾一震,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二郎,你剛才…叫我什麼?”

堂中眾人都未說話,似乎都等著這對小夫妻自己解決問題。

陸二郎終於起看著她,眼神裡流水般劃過種種緒。歎息、悲憫、痛恨,最後都化作一抹釋然。

“我陸家男兒,頂天立地,隻為保家衛國,光宗耀祖,庇護家眷,不與女子狹隘計較。你是我的妻,我縱對你有千般不滿,卻也是想著和你好好過一輩子的。你輕狂急躁,我想著你不過是年輕,總會改的。我一個男子,實不應該與你為難。可我錯了,從你過門那天起,我就不該對你一再寬容,以至於你變本加厲,竟至於此。”

“不、不是的,二郎,你聽我說。”

樊氏從他淡漠的語氣聽出了決絕,心中慌亂,慌忙跑過去,抓住他的手臂。

“我、我可以改的,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二郎。”所有的桀驁憤怒不甘怨恨全都化為烏有,樊氏滿臉的不知所措,“我現在隻有你了,你不能不要我,二郎…”

陸二郎搖搖頭,一點點掰開她的手指,看向紅木方桌,“你我夫妻,緣儘於此。簽了這和離書,從此你我,各不相乾。”

樊氏踉蹌的後退兩步,跌倒在地,怔怔的看著他,眼神極度陌生。

“二郎,你怎能這麼絕?”

樊大夫人終於忍不住,“我女兒入了你陸家門,便是你陸家的媳婦,如今你當著這麼多的人麵前要與她和離,你讓她以後還怎麼做人?你們陸家百年世家,勳貴名門,難道就是這般仗勢欺人,bi)我女兒去死嗎?”

“夫人此言差矣。”

藍氏眼神冷淡,“我陸家秉承先祖遺訓,嚴於律己,族中子孫若有過者,必當嚴懲。她入了陸家門,上了陸家的族譜,卻沒守我陸家的規矩。她是我的兒媳婦,犯了錯,也有我這個婆母約束不嚴之過。我兒不在,我便隻能將她帶回來,讓你這個生母勸告。但昨天在這個屋子裡,她是如何屢教不改,攀誣他人,口出妄言的,你都聽得一清二楚。你要繼續袒護包庇她,我陸家卻不能留著這麼一個禍害壞我家風。我兒堂堂正正,從來對她以誠相待,她卻未能儘一個做妻子的本分,屢次惹是生非,挑撥離間,鬨得我府中上下不寧。”

她看向麵色漲紅已有心虛之色的樊大夫人,“她是你樊家嫁出去的女兒,惹了禍,你樊家可以撇開。但我陸家,卻要深受牽連。說句不好聽的,如她這般所為,我兒便是休了她也無愧於心。你樊家若是不服,儘可四處張揚。這世上自有公道,看看到底是我兒薄寡義,還是你們母女是非不分,倒打一耙。”

“你--”

論口才,樊大夫人可不及藍氏。更何況此事她女兒理虧,她根本沒有反駁的底氣。

“住嘴!”

樊大老爺低斥一聲,“冒冒失失,成何體統?退下。”

樊大夫人被當堂斥責,臉色漲得通紅,再看看癱軟在地的女兒,不悲從中來。她撲通一聲跪在樊大老爺麵前,哭道:“老爺,您救救千麗吧,她是您的親骨啊…都是我的錯,是我沒好好教她,才讓她鑄成大錯。有什麼懲罰都衝我來,哪怕讓我去死都可以,隻要給我女兒一條活路…老爺,她才十六歲,還那麼年輕,如果和離,她這輩子就毀了。您讓她要如何麵對那些流言蜚語,這不是要bi)她去死嗎老爺…血濃於水,老爺,您真的忍心嗎?”

她拉著樊大老爺的手,哭得肝腸寸斷,“當年我懷著她的時候,您也是期待過的。她小時候,您也是抱過的,您還親自教她練劍騎馬,您也是疼過她的…老爺,我十月懷胎,痛了兩天兩夜,才得了這麼一個女兒,她是我的命啊老爺…讓我去死,我替她贖罪,您救救她,救救她好不好?老爺…”

樊大老爺手臂顫抖。

他低頭看著滿臉淚水的妻子,隻覺得心力交瘁痛如刀割。

那是他的親骨,他的親生女兒,他怎能不疼?他膝下一子兩女,長子沉穩莊重,長女溫柔嫻雅,都肖似亡妻。唯有這個小女兒最像他。喜歡刀槍劍戟,喜歡彎弓箭,喜歡縱馬馳騁。便是那不服輸的子,也與他如出一轍。

隻是這個女兒太過桀驁不馴,不服管教,處處爭鋒,與族中姐妹不睦。女子終究與男子不同,終究要嫁人,應該懂得體貼周到溫柔賢惠,將來好相夫教子。所以他苦心教導,盼她與長女一般,能不墮家族門楣。

誰知道小女兒竟是怒容滿麵,指責他偏心長女,更是處處與長女為難。他這才漸漸冷落,希望她能悔過。

不成想,她變本加厲。

走到今這般地步,到底怨誰?

他看向癱坐在地上的小女兒,若非打擊太過,以她素的,絕不會這樣失魂落魄,猶如行屍走一般。

“我也想救她,但我已無能為力。”他閉了閉眼,“子不教父之過,你要替她贖罪,那豈非我這個做父親的,也該死?”

樊家眾人齊齊看向他,神色各異。

“老爺…”

樊大夫人神色怔怔,抓著他的手在顫抖。

樊大老爺站起來,走到小女兒麵前,彎腰扶她起來。如木偶一樣的樊氏緩緩抬頭看著他,愣愣的,“爹。”

樊大老爺又是一顫,“地上涼,起來再說。”

他語氣柔和,還是昔年疼女兒的那個慈父。

幼年許多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樊氏忽然淚如泉湧,還未站穩她便又跪了下去,“爹,我不要和離,您幫幫我,幫幫我好不好?我不要和離…”

樊大老爺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一個蒼老的弧度。

他看著自己的手,又看向跪在腳下的女兒,腦海中回想起很多年前,小女兒央求著他帶她騎馬的場景。彼時天真爛漫,單純無邪。如今卻聲名狼藉,滿臉淚痕。

他那驕傲不可一世的女兒,竟已卑微至此。

樊大老爺呼吸急促起來,“起來!”他咬牙,語氣拔高,“我樊家的女兒,便是死,也不該匍匐在地,而是昂首,驕傲的死,這樣方不愧於祖宗,不愧父母。你是我的女兒,是樊家子孫,上了馬背,就不該困於內闈。將來若有戰事,便與我一同上戰場,方不負為父教你這一武藝。若能殺得賊寇一二,便當贖罪。若不能,戰死沙場也是女中豪傑。”

他再次一把將樊氏拉起來,“誰也救不了你,隻得你自救,聽見了嗎?”

眾人大震,尤其陸家三口。

樊大夫人則是怔忪當場,一直以為老爺不待見女兒,卻沒想到,父如山,深謀遠慮。

樊氏怔怔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她張著嘴,未出口,眼淚卻先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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