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人至賤則無敵(一更)(2 / 2)

她的兒媳越氏也滿臉悲色,紅著眼小聲安慰她,“母親,您可千萬要保重身子。夫君在天有靈,也不願您如此悲傷…”

武陽伯夫人哭得更肝腸寸斷,她咬著牙,“我風家祖上也是開國元勳,隻不過出身比他陸家差了些,如今竟遭如此毒手。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母親。”

越氏抓著她的手,道:“夫君是犯了軍規才被處置的,並非私仇…”

啪--

武陽伯反手就給了她一耳光,“什麼軍規?他陸家號稱治軍嚴謹,卻走後門把自己的小舅子安排進了司庫負責糧草,讓我兒去前線作戰,這分明就是有意要害我兒。糧草險些失火那是糧官的責任,與我兒何乾?陸非離為了給他的小舅子脫罪,就拿我兒當替罪羔羊,生生將他斬殺。他陸家徇私枉法,我要上京告禦狀。”

“母親…”

越氏捂著被打紅的臉,淚眼盈盈的看著她。蕭瑞乃當今皇後的侄兒,蕭家嫡長子,才十四歲的年紀,便是於公,陸家父子也是不敢讓他上戰場的。說是從軍,也不過就是跟著曆練曆練罷了。況且,蕭瑞也就是在司庫打下手,並無職位。夫君醉酒險些燒了軍需糧草,若是傳到皇上耳朵裡,那也是殺頭的大罪。

可如今婆母震怒,素來伏低做小逆來順受的越氏也不敢再勸,低著頭走了。

跨出大門,身後震天的哭聲擋也擋不住。

死了丈夫,越氏也傷心難過,但她早就打聽過前因後果,知道此事是夫君的過失,怨不得他人。

她自己的夫君,她了解。

誌大才疏。

當初公公安排他去軍營,本來就是讓他做個巡城士兵,或者守衛兵。將來陸家退敵後,也能跟著沾光。有祖上的蒙陰,以及這些年風家積澱下來的人脈,公公隻需要打點下,就能為夫君在朝中謀個虛職,做個富貴閒人,伯爵之位就能繼續傳下去。

可夫君不安分,入軍沒幾日就跟人起爭執,後才被調派去前線。上次一戰,還受了傷。

此次糧草險些被燒一事,說是不小心,越氏卻覺得,沒準兒是夫君故意的。

她的夫君,是個氣量狹小的人,嫉賢妒能。

風家和陸家祖上都是開國大臣,陸家蒸蒸日上,風家卻日益衰敗。陸非離年僅二十一已是上將軍,她的夫君,二十五了卻一事無成,在軍營裡也處處不如意,還被責罰。

如何不恨?

司庫都有重兵把守,豈是一個醉酒之人輕易能動得了的?

八成醉酒是假,刻意報複是真。

陸、風兩家祖上頗有交情,大底是因如此,安國公父子才未曾將此事鬨大,隻是將罪魁禍首斬殺以儆效尤。公婆若是因喪子而心懷怨恨,意圖報複,怕是會給整個風家帶來滅頂之災。

越氏是個膽小的女人,但她明事理,懂得大是大非。

她回去後就寫了封信,對自己的貼身丫鬟吩咐道:“讓你爹去趟延城安國公府,替我將這封信交給世子夫人。記得,一定要親手交到世子夫人手上。”

丫鬟接過信,鄭重保證,“夫人放心吧,奴婢一定會將您的話一字不落的轉告父親。”

“嗯,要小心行事,彆走漏了消息。”

“是。”

……

前廳。

曆經喪子之痛的武陽伯仿佛老了十歲般,耳鬢頭發花白,神情悲痛。他冷眼看著站在中央的季遠,“說吧,你要如何為老夫解憂?”

季遠不卑不亢的抱拳行了個禮,“想必伯爺知道,如今的安國公世子夫人,是小人的侄女兒。她本出身貧賤,卻以色魅人,十二歲開始就與安國公世子私相授受,時常登門拜訪。伯爺可能有所不知,我這侄女兒,頗有手段。不僅毫無羞恥之心,且對長輩不敬。小人的母親,就是被她害死的。小人被奪科考資格,也是她從中作梗。她和她的母親,欺騙聖上,連連封賞,一步步從一個貧農做到今日的貴婦人,實可謂是城府深沉,令人心驚。我喪妻喪母,前程無望,無奈之下被迫入贅袁家,膝下一雙兒女也伏低做小受儘屈辱。小人落到如此地步,便是我這侄女兒一手造成。她與她那夫君聯手,做了不知多少惡事,害了多少人。小人隻是其中之一。隻是沒想到,她那夫君,竟也色令智昏,為她驅策。這次貴公子之死,必是他陸家鏟除異己的陰謀。小人早前深受其害,自不願貴府再次蒙受不白之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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