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季容臉上露出幾分笑,“母親也寬慰過我。我就是心煩,想找個人說說話,才過來的。”
季菀笑笑,“你姐夫不在,孩子們也閒不住,我也沒什麼事,你過來正好陪我聊聊天解解悶。”
季容四處打量,“曦姐兒呢?又出去玩兒了?”
“去找瓊姐兒了。”
季菀很是無奈,“自打會說話後,天天就嘰嘰喳喳個沒完,能走能跳以後更是不得了,哪兒都想去蹦躂兩圈。天天都問我,瓊姐兒為什麼不理她,不陪她玩兒,也不跟她說話。”
季容忍不住笑。
瓊姐兒才一歲,咿咿呀呀的說不出完整的字來,怎麼跟曦姐兒說話?她這侄女兒,真是可愛得讓人忍俊不禁。
“她多出門走走也好,省得閒得無聊就來翻我的賬本。看音姐兒字寫得好,她也要跟著學,抓著毛筆亂畫,上次險些給我畫到賬本上,弄得滿手滿臉都是墨汁,還傻嗬嗬的笑。行哥兒兩歲的時候,都沒她這麼鬨。長大後,估計也是個跳脫的性子。”
“那也沒什麼不好的。”季容笑道:“非煙姐姐有句話說得對,女孩子就該活潑點,安靜得太過,就顯得死氣沉記沉的了。”
說起陸非煙,前兩個月來信說懷孕了。
出嫁五年,這是第二胎了,長子已經四歲。本來還說今年會回來探親,如今懷了孩子,沒法長途跋涉,隻能以後有時間再回。這一拖,起碼得兩三年。畢竟古代不如現代交通方便,而且出嫁的女兒,尤其是遠嫁,不宜時常回娘家。季菀是幸運,娘家就在京城,否則也是三五年見不到娘家親人。
想著她便有些出神。
十四歲入京,今年二十三,快九年了。曾經北地鄉村的那些親鄰好友,隨著時間漫漶,漸漸淡去了記憶。也不知道趙茵馮梅她們現在怎麼樣了。
她這裡剛泛上思鄉之情,隔了幾日,季容就來告訴她,胡翠的娘家人來了京城。
季菀詫異,“什麼時候?”
“就在前天吧。”季容道:“你開的火鍋店和作坊,讓全村的人都跟著過上了好日子。這些年,村裡好些人家都去鎮裡買了宅子,還有的甚至買去了縣城,胡家便在登縣買了處二進的宅子,安定了下來。三年前,胡曉的丈夫出意外死了。她嫁過去之前,對方就沒了爹,就剩下個老母。她丈夫死後,夫家的那些叔伯兄弟個個說她克夫,女人們嘴碎,又上門打秋風。還說她娘家現在有錢了,想帶著孩子改嫁,所以要把孩子接過去養,但她得給撫養費,張口就是三千兩銀子。”
喝,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對於許多世家來說,三千兩不過一個月的開支。但是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夠吃十輩子了。這是指望著胡曉有個做官夫人的姐姐,想趁機敲詐呢。
“那家人鬨得不像話,胡曉的婆母氣得病倒在床。本來身子骨就弱,這一病,直接就去了。胡家人忍無可忍,找上門去,險些鬨上官府,那家人終於消停下來。”季容說到這裡歎了一聲,“胡家人又將胡曉母子接回了娘家。想著她還年輕,再給她說門親事。未免旁人說閒話,就等守完三年孝再說。如今孝期已滿,胡曉自己也是不反對再嫁。可她前夫還有一群惡親戚,少不了以後還要糾纏。所以胡家人就乾脆將她送來京城,拜托大嫂幫忙給尋一門親。”
這其實有點難。
胡曉今年十九,又有孩子,年齡相當的男子,肯定也不願娶她做原配。做續弦的話,對方年齡多半就較大。要尋著年齡合適,門當戶對,不在意她是二嫁之身的男子,在這個時代,真的不容易。再不然,就下嫁。胡曉本身也隻是個平民白身,再下嫁的話,對方要麼就是家裡十分窮困,或者乾脆做上門女婿。
而這樣的人家,將來必然也少不了矛盾。
胡家人大底也是想靠著大女兒的關係,讓小女兒能尋一門合意的親事吧。畢竟有一個做軍官的姐夫,還是有很多普通人家欣然向往的。
“胡家來了幾個人?”
“就胡家大哥。”
季容對這些事兒了解得很清楚,“特意送她來的,現在就住在季府。等給她尋了合意的親事,她大哥便要回鄉。”
季菀點點頭。
胡翠的父母都不是攀附之人,否則早就全家進京來投靠大女兒了。這次將胡曉送來京城,想來也的確是無奈。
胡翠想來疼這個妹妹,多年未見,得知妹妹這般處境,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小姨子老是住在姐姐姐夫家,也不妥當,所以胡曉的婚事,必然會儘快定下。
好歹是老鄉,季菀便多了幾分關注,特意讓人去打聽消息。
胡翠早些年跟著季遠入京,很是自卑。得益於古嬤嬤的功勞,她慢慢融入了這個圈子,氣度較之從前有了很大改變。那些個閒話,也少了。她的妹妹自然沾光,身份水漲船高。隻是因為二嫁,肯定不可能嫁得太好。胡曉自己也沒什麼太大的奢望,隻求嫁個對她好的人就行了。
季遠現在做了校記尉,算是個中級軍官。很多人知道他和國公府有親,巴結的不在少數。得知他妻妹要改嫁,不少人都尋了媒婆上門。
但說親的對象,卻不那麼如人意。
大多數,都是三四十歲的鰥夫,甚至有的都當爺爺了。年輕的,要不然就是納妾。
胡家雖是平民白身,卻也是有骨氣的,絕不會給人做妾。挑了一個月,也沒尋著合意的。胡翠正頭疼,然而沒過幾天,就有人登門求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