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子裡呆著呢,聽說今兒個又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把二少爺氣走了,現在都還沒回來。”
若非如此,秦二郎早就來‘伺候’她了。
單從吟輕哼一聲。
“這就鬨了,以後還有得她受的,敢跟我爭,嗬~”
丫鬟立即奉承道:“樓家也不是什麼大家族,她豈能與您爭鋒?二少爺遲早會扶您為正的,以後這秦家還是您的。”
這話取悅了單從吟。
單家沒了,但她還活著。老天爺給了她這條路,自然是要讓她走上巔峰。樓氏已不足為患,至於那個大少夫人柳氏…一個知府的女兒,上不得台麵,性格又那般怯懦,能成什麼大器?等她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做了正頭夫人,再來收拾那個女人。
但她還沒扶正,柳慧卻懷孕了。
季菀帶著禮品來道賀,給她切了切脈,笑道:“胎象正常,前三個月多注意一些便是,勿要操勞。”
柳慧也不是第一次懷孕了,笑著點頭。
“嗯,我知道。”
上次她那一胎是怎麼落的,季菀沒問,但她事先給柳慧切過脈,胎像穩固,身邊又有那麼多人精細的伺候著,自然流產的幾率幾乎為零。就隻剩下一個可能,人為。
她不希望,柳慧再碰到類似的事。
秦府最近不平靜,柳慧懷著孩子正好呆在屋子裡養胎,省得是非招惹上門。二房那兩位忙著內鬥,也顧不上她。
季菀自己也一堆事兒,不可能天天來看柳慧,不過就是叮囑幾句罷了。沒成想,離開的時候,竟在花園裡碰見一個人。
一個女人。
披一件紅色大氅,肚子微凸,麵容倒還素淨,卻掩不了天生的美貌。
記幾乎是一瞬間,季菀就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單從吟。
季菀從旁人口中聽到無數次這個名字,但真正見麵,還是頭一遭。
單從吟當然知道她來了,今天便是特意過來瞧瞧的。想看看,這個憑農女逆襲成為世子夫人的女人,到底有什麼能耐。一見之下,有些驚。她素來自持美貌,後來見了柳慧,縱然心中不甘,卻也知道自己略遜一籌。但季菀,比之柳慧沒有半分遜色,反而更甚幾分。
當年單夫人和陸四夫人結交,想將女兒嫁入國公府做少夫人,那時候單從吟便對季菀十分不屑。如今狹路相逢,心中可謂是五味陳雜。
“這位,便是世子夫人吧。”她皮笑肉不笑,狀似想行禮,而後不知又想起了什麼,笑眯眯的站直了身體,“真是不好意思,我有孕在身,不能全禮,還望夫人見諒。”
一個妾室,在外客麵前,當以‘妾身’自稱。更莫說季菀乃是有誥命在身的,正常情況下,單從吟縱然因懷有身孕不用行大禮,也得卑躬屈膝的讓路。
這女人,還沒做正室夫人呢,就這般猖狂了。
季菀看了她一眼,目光特意在她頭上那枚紅寶石金步搖上掠過。作為妾室,分例那都是有規格的,不可穿大紅。便是佩戴,也用不起金步搖這等精美昂貴的首飾。更彆說,那紅寶石晶瑩玉潤,一看就價值不菲。一般官宦家的夫人,都未必有這麼好的東西。
她倒是張揚。
“大夫沒有叮囑過姨娘,既懷孕在身,就要安心靜養,尤其這天寒地凍的,地上積雪都還未化乾淨,若是不甚踩滑,可就不好了。”
一句‘姨娘’讓單從吟當即變色,滿目憤恨。
白風已冷聲道:“借過。”
單從吟大約許久沒被人這樣對待過,還是個丫鬟,當即氣得渾身發抖。但她還有理智,知道季菀的身份高,她萬萬比不上,忍了忍,陰陽怪氣道:“久聞陸家家風嚴正,尊卑分明。卻不想,謠傳果然隻是謠傳。我可從沒見過,哪個丫鬟有如此大的膽子。”
白風白筠神色冷沉。
季菀麵不改色,“都說一孕傻三年,姨娘這還沒生,就開始糊塗了,竟忘記令堂的光榮事跡了,她老人家若是知曉了,不知是何心境。”
換做平時,季菀是懶得和一個小妾斤斤計較的。但單從吟今日特地跑來,八成是要找柳慧的麻煩。上次除夕驚了胎氣,弄得一個正室夫人還要來伺候她一個小妾。今天若在柳慧這兒出了什麼事兒,柳慧十張嘴也說不清。
單從吟臉色鐵青,幾乎是咬牙切齒,但還未開口,又聽季菀道:“不過話說回來,我也沒見過哪個做妾的不懂規矩。穿著正室夫人才可穿的大紅色,佩戴著不符合身份的首飾,見了貴客也不讓道,還敢再三挑釁。”
她麵容淡淡,上前一步,“便是秦夫人,也不敢這麼跟我說話。單姨娘,你究竟是哪裡來的底氣,這般張狂?你要跟我論尊卑規矩麼?那好,我今日便告訴你,我的丫鬟,比某些自甘為妾的,尊貴得多。”
“你--”
單從吟大怒,抬手指著她。
“放肆!”
季菀陡然一喝,震得單從吟渾身一顫,不由自主的後退。
“你們夫人呢,帶我去見她。”季菀麵色冷冷,“我倒是要看看,這秦家究竟還有沒有規矩,一個賤妾,也敢在我麵前頤指氣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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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不了多久,就要寫下一個轉折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