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看了看搖籃裡低著頭玩兒撥浪鼓的兒子,笑了笑。
……
未出一月,北境那邊果然傳來消息,北狄十萬大軍壓境,有侵我邊境之心。大燕這邊早有準備,陛下當即下旨令安國公攜子侄遠赴北境退敵。
季菀卻從陸非離口中得知弟弟季珩也要隨軍出征。
“什麼?”
陸非離道:“是他自己請求的。”
季珩素來與蕭瑞關係好,大底也是受了他的影響,從小就側重武藝,勵誌要做武將。隻是此事太過突然,季菀一時有些驚愕。
“他才十七歲…”
話未說完她便噤聲。
陸非離十三歲從軍,蕭瑞十四歲。其實早在數年前,季珩就有隨陸非離去軍營曆練的意向。但那時母親覺得他還小,未曾準允。
這次,怕是再也攔不住他了。
“阿瑞呢,他也去麼?”
“嗯。”
崔心嬙在去年又生了個兒子,叫蕭瑭。夫妻倆才團圓不到兩年,又要分離。
“還有你堂兄季平,也要隨軍出征。”
這個季菀倒是早有預料。季平在陸非離手下做騎兵多年,早就想著真刀實槍的去沙場上征戰一回,建功立業,也可光耀季家門楣。
“大哥穩重,阿瑞也早入軍曆練,唯有阿珩,他年輕氣盛,便是習得一身好武藝,卻未曾實戰過,你可要多提點他。”
陸非離莞爾。
“遵命,夫人。”
聖旨已下,男人們即刻就要離京,回家來不過匆匆和親人告個彆,不能耽擱太久。
女眷們隻送到二門,孩子們倒是圍著送出了門。
行哥兒有些悶悶不樂,“娘,爹爹什麼時候回來?”
季菀摸摸兒子的頭,沒說話。
曦姐兒還不大懂事,不懂得離彆的含義,以為父親就跟平時出門上朝一樣,很快就會回來。可晚上她爹沒回來,她便問她娘,問得多了,大底也知道這次她爹暫時是回不來了,有點不高興。但小孩子,天真無邪,有人陪她玩兒,生活便是充實的,頂多就是時不時的會問兩句。
無論邊境戰事有多激烈,京城依舊不改其往日繁華。隻是因國喪,少了些許的熱鬨。
世家夫人們舉辦花宴詩宴茶宴的頻率少了,季菀也很少出門,一門心思的在家照顧孩子。鳶姐兒和桓哥兒已經會走路,隻是有些磕磕絆絆,也能說出單音節的字了。
倆孩子安靜得很,不像他們的哥哥姐姐小時候那麼皮,季菀倒是輕鬆不少。
皇後又召見了季菀兩次,言談親切隨和。她素有賢名,性情也溫和,與她相處,沒有任何壓力。
天氣越發炎熱,季菀每次入宮,都會讓人備記好解暑的冰碗子(沙冰),宮裡的孩子們都喜歡。陛下正值壯年,膝下兒女有七。皇後孕有一子兩女,其餘皆為庶出。奇怪的是,陛下未曾有立太子正國本的意思。朝中大臣為此也上奏過,皆被他以‘邊境不安’為由給拒絕了。
按本朝律例,中宮若出嫡子,那便是鐵板釘釘的太子,大多都是幼年冊封。先帝便是如此,隻是因太子早喪,才空置東宮多年,最終立了當今。
大皇子乃嫡出長子,已有九歲。按理說,陛下冊封後宮後,就該冊封東宮才是。即便現在邊境開戰,但也和冊立東宮並不矛盾。
大臣們滿心不解,季菀也心有疑惑。
這般空置東宮,豈不是讓孕有皇子的後妃們心懷希望?陛下就不擔心將來兒子們為了儲君之位自相殘殺麼?
不止帝心難測,連皇後,也看不出半分著急或憤懣來。
“你下次進宮,可以把行哥兒和曦姐兒帶來。宮裡的孩子們雖不少,但也不是都能玩兒到一起的,又有宮規限製,平時沒什麼機會和同齡的孩子接觸。染哥兒就比你家行哥兒大一歲,年紀相當,定能做好兄弟。”
陸非離之前就說過,陛下有意挑選世家子弟給皇子們做伴讀。
以他和陛下的關係,自家兒子的這個名額基本就算是內定了。
皇後這番話看似隨意,隻怕是陛下早有吩咐。
從這一點來看,陛下還是有意冊立大皇子為太子的。
皇宮素來是非最多,也最危險,就季菀本人而言,並不想把兒子送進宮。可皇帝已有那個意思,她一介婦人,有說不的權利麼?而且陸非離也並不反對。用他的話說,皇宮雖凶險,卻也是曆練的好地方。省得長在金窩銀鄉裡,永不知這人間風霜冷劍。
於是季菀便笑著頷首。
“是,下次臣婦一定帶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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