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被暗器打中，現在是沒法繼續驅使了，季菀便索性下了馬車，走回去的。而早有侍衛提前回去，將此事稟明了安國公夫人。安國公夫人又驚又怒，見到季菀回來，便問：“怎麼樣？可有受傷？”
季菀搖頭。
“多虧了白風和白筠，我無礙。”
安國公夫人鬆了口氣，“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明目張膽，真是猖獗！”
她氣得不輕，臉色青白交加，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完這句話。
“母親稍安勿躁，我已讓白筠去追，他跑不掉。”季菀沉聲道：“另外，我也讓人去京兆府報了官。隻要捉到那人，就立即送交京兆府，京兆尹不敢不接。”
安國公夫人點點頭。
“以後出門小心些。他們敢這般肆無忌憚，下次還指不定會如何的變本加厲。這次隻是驚了馬，沒傷到人，便是萬幸。”
“知道了，母親，我會注意的。”
國喪期間，各家本來也沒什麼重要的宴會。若非皇後召見，她也是不願出門的。
安國公夫人見她額頭上腫了一片，看樣子撞得不輕，便讓她回去了休息了，又特意吩咐下去，莫要驚動了老太君。
音姐兒和曦姐兒已經下學了，比季菀還先回來，曦姐兒拉著音姐兒在門口廊簷下等。一看見她，就丟開音姐兒的手，歡快的跑上去。
“娘。”
季菀彎腰將她抱起來。
女兒長大了，她都快抱不動了。偏偏小家夥黏她，一上身就摟住她脖子，使勁兒往她身上蹭。
“娘，這裡，紅了。”
曦姐兒蹭了會兒，看見她娘額頭上的那個大包，下意識的伸手去戳了戳。
季菀嘶了一聲，抓住女兒的小壞手，“娘剛才回來的時候，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不能碰，會疼的。”
曦姐兒立即鬆了手。
“我給娘吹吹。”
季菀輕笑，將她放下來，改為牽著她的小手，慢慢往回走。
行哥兒腿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這時候也出來了，他年紀大些，又見識了宮中的險惡，登時察覺出了些不同尋常。不過當著兩個妹妹的麵，他沒問。用了午膳以後，他才小聲道：“娘，您回來的時候，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季菀摸摸兒子的頭，小家夥聰明，又觀察細膩，不像女兒那麼好糊弄。
“沒事，小傷而已，兩天就消腫了。”
她沒說具體發生了什麼事，行哥兒也沒再問。
“娘，我腿上的傷，最多再養個四五天，就能完全好了。”
痊愈後，他便得繼續入宮給大皇子做伴讀。
季菀手中動作一頓，嗯了聲。
“陛下特意恩準，你暫時無需入宮了，等過幾個月再說。”
行哥兒看她一眼，沒問為什麼。
“哦。”
小孩子，還是更親近自己的家人。更何況他在宮裡吃了回苦頭，差點摔斷了腿，對那個地方更是打心眼兒裡排斥。
下午竇氏過來看她，聽說了白天發生的事，也是一臉怒容。
“嶽家最近可真是囂張得很。隻會拿女人孩子開刀，卑鄙小人，無恥之尤。”
的確是卑劣。
季菀頭上已上了藥，還纏了圈兒繃帶，頭發全都散了下來，整個人看起來嫻靜懶散。
“女人和孩子對付起來最容易，柿子當然是撿軟的捏咯。”
她靠在軟塌上，麵上神情看不出怒色。
“做人呢，還是低調一些為好。太過招搖，是不會有好下場的。今天他們敢兵行險著，就得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當街行凶，一旦查出來，自然罪不容恕。可我看這事兒沒那麼容記易，他們敢這麼做，應該也會有所準備。便是抓住了發暗器的那人，怕是也審不出什麼結果。你知道的，這種事，多的是狗腿子可以代勞。”
“那倒是。”
季菀自然也知道，就憑此事，是無法讓嶽家傷筋動骨的。
“可最起碼，可以敲山震虎。”她抿唇微笑，“陵川那邊，應該也要有消息傳來了。而且，京城重地，天子腳下，一品官眷遇刺，這可不是小事。陛下一定會讓刑部和大理寺乾預此案，京城防衛也會加重。”
竇氏目光一亮。
“對了，你父親是皇營統領，京城治安歸他管。今天這事兒一旦立案，陛下就會下令全麵徹查，你父親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帶兵四處巡查。有陛下聖諭，就可暢通無阻出入公卿府邸。”
“沒錯。”
揪出一個小嘍囉算什麼？嶽家根基深厚，隨便推出一個替罪羔羊就能把這事兒給糊弄過去。可若是上升到公務，甭管是什麼侯爺還是貴族，照樣也得乖乖打開大門配合調查。
她繼父可是個鐵麵無私的人，而且相當的護短。
讓嶽家猖橫了這麼長時間，也是時候該出點血了。
……
白風不愧是陸家精心訓練的暗衛，很快就把發射暗器那人給抓住了，直接帶去了京兆府衙。
登聞鼓一敲，京兆尹自然要接這個案子。
事關公卿世家，耽誤不得，當天就開堂審問。
而嶽府頭上那片天空，已籠罩了一片黑雲。
“不是說好了萬無一失？當街縱馬，怎可能輕易控製住？”
嶽侯語氣有著壓抑不住的憤怒。
嶽崇勝臉色也不好看，“那女人身邊有高手保護，想必是陸非離安排的。早聽說他對這個鄉下來的丫頭喜歡得緊，出門在外，還留了精英在身側時刻保護，還真是一刻都不放鬆。”
自打和陸家結仇，嶽侯便將陸家的人挨個調查了一遍，自然不會放過死對頭陸非離的家人。父子倆都沒想到，陸非離一個公卿世家公子哥兒，放著京城那麼多的名門閨秀不娶，非娶個鄉下野丫頭。這個丫頭還不簡單，周家，蕭家都是她的靠山。還頗有些本事，得了先帝的冊封。
不過對他們來說，越不簡單越好。陸家未來的宗婦，若是能抓回來做人質，陸家必定人心不穩。而且給陸非離知道了，怕得著急上火。最好是衝動之下，秘密回京。那這個抗旨之罪，就跑不掉了。
誰知道這女人這麼謹慎，貼身跟隨的丫鬟都身懷絕技，還害得他們的人暴露了蹤跡。
“現在說這些都沒用。”
嶽侯臉色陰沉，“人給他們抓到了，鬨大了這事兒沒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