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夫人誇得倒是真心。
穆丹語生得美，季珩也是好相貌，兩人生出的孩子，容貌自是不差的。
姑嫂兩人拉了幾句家常，穆夫人突然道：“母親病了。”
穆丹語微揚眉。
穆老夫人向來身子健朗，怎麼突然就病了？而且還久病不愈。
“何時病的？”
穆夫人臉色有些奇異，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道：“上個月初。”
“這麼嚴重？緣何而起？”
穆夫人聲音壓得更低，“聽說是嚇的。自從你姨娘…”她說到這，頓了頓，見穆丹語神色未有動怒，才繼續道：“去世後，沒多久母親就開始神神叨叨的，老說夜裡見著九姨娘的鬼魂來找她索命，每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見了誰都覺得是來找她討債的。還特意請了道士來府中做法，卻沒什麼用。她還是說見到鬼，而且還不止一個。這不，沒幾天就病了，白日裡還說胡話。”
穆丹語神情漠然。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穆老夫人這些年作惡太多，如今報應來了。
她看了眼穆夫人。
穆老夫人慣來強勢，穆夫人在她麵前是沒什麼底氣的。如今病得那麼嚴重，穆夫人不在榻前伺候湯藥，卻跑來賀堯哥兒的百日宴，相當於和穆老夫人翻臉了。也是，穆老夫人一大把年紀，卻還掌著權不願放手，穆夫人出門做客沒少被人嘲笑，她心中豈能不怨？
等穆老夫人百年後，府中當家主母還得是穆夫人。穆老夫人自己瀟灑，到處得罪人，穆夫人卻要為自己的兒子考量。幾個小姑子大部分都給人做了妾，前頭那兩個早就嫁了，和她關係也不好，離得近的也就剩下穆丹語。
彆看季珩現在不顯山不露水，可他背後是有靠山的。和穆丹語搞好了關係，對她丈夫兒子都有好處。
穆丹語大底也能猜到她的心思。
穆老夫人這病，怕是也有隱情。有些怨和恨，積壓得太久，爆發得便越猛烈。
不過，這些都與她無關了。
“這世上，哪裡來的什麼鬼魂？”
隻怕是心裡有鬼吧。
一個人若心裡有鬼，那麼看誰都麵目可憎。
她反應淡淡，既無快意也無幸災樂禍，對這件事，或者說是對穆府，已再無牽掛。
穆夫人略有些尷尬。
穆丹語單方麵和穆府決裂的事兒，自然不能往外傳，不然深究起來那就是更大的家醜。穆老夫人氣得不行，卻還是無可奈何。她倒是想作怪，不過這次穆老太爺狠狠的嗬斥了她一通，再加上她自個兒又病了，也就顧不上那麼多了。
穆夫人本是特意來討好這個小姑子的，誰知道人家不搭理她，也一點沒有和她利益聯盟的意思，她若是再厚著臉皮攀關係，就太不知趣了。
畢竟九姨娘才死了兩個多月，穆丹語此刻怕是對穆府還有仇恨。她若逼得太急，怕是會弄巧成拙，還是過段時間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