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都是要拿去鎮上賣的,今日周氏拿了雞和白麵過來,馮家自不能吝嗇,打撈上來的兩條魚都做了菜,也給孩子們解解饞。
雞肉和魚肉的香味令人食欲大增,季容和馮家的幾個孩子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季珩拿著個饅頭,吃得津津有味。
季菀給他盛了湯,輕聲叮囑,“喝口湯,彆噎著。”
“哦。”
季珩就著姐姐的手喝了一大口雞湯,頓時眼睛一亮,“好喝,雞湯好喝。”
他吃得開心,季菀又夾了快魚肉,給他把刺都挑乾淨。
“慢點吃,嚼碎了再咽。”
季珩吃得滿嘴都是油,衝姐姐憨憨的傻笑。
和他同歲的馮小虎看他吃得香,也轉頭要大姐馮月給自己挑刺。
馮月是吳氏的長女,今年十四歲,已經定了親,明年就能出嫁。過兩日天晴了,村民們就要上山打獵,馮家兄弟也會去,打算賣了錢給她做嫁妝。
這邊馮家歡歡喜喜的吃晚飯,季家李氏卻在和丈夫爭吵不休。
“家裡總共就十幾兩的銀子,你全給了二房,咱們以後可怎麼辦?牛也沒有了,明年春耕誰下地?下個月就要過年,拿什麼給阿雲和阿鬆買新衣服?菜地被分出去了一大半,我們吃什麼?這是要餓死我們娘仨啊…”
季雲和季鬆被她養得嬌氣,也跟著又哭又鬨。
“爹把錢都給了彆人,我們以後都沒飯吃了,嗚嗚嗚…”
季遠太陽穴突突的跳,咬牙切齒道:“你還有臉哭,我整日在外麵忙著掙錢養家,你又乾了什麼?在家遊手好閒不敬長嫂不孝母親,還把女兒教得惡毒刻薄,小小年紀就行凶殺人,讓我丟儘了臉。不給怎麼辦?難道你非要人家把我一並告上官府,一輩子都吃牢飯不成?”
“沒了錢怎麼不能過了?村裡當媳婦的個個都能下地乾活,你憑什麼不能?大嫂能下地種菜,二嫂可以做女紅賣錢,你憑什麼就要當夫人等著人伺候?大嫂和二嫂的幾個孩子麵黃肌瘦滿身補丁。你整天不事生產還到處說閒話編排大嫂二嫂,你想讓阿雲和阿鬆穿著新衣服出去證明什麼?證明你苛待侄子,證明我不會治家,讓全村的人都來看我笑話嗎?”
李氏嬌生慣養習慣了,早忘記自己為人媳婦的本分,今日被丈夫劈頭蓋臉一頓臭罵,疾言厲色,字字在理,她登時心虛,啞口無言。
季遠深吸一口氣,冷聲道:“家裡隻剩下四畝兩天一畝劣田,你一個人完全可以耕種。還有四百多斤白麵和兩百多斤黑麵,咱們家現在人口少,撐到來年秋收不成問題。”
李氏哪裡會耕作田地?聞言又哭了起來,“牛是爹還在的時候買的,憑什麼讓大哥他們分了去?你也在掙錢,憑什麼到頭來我們分的家產最少?還要我們給娘養老…”
“閉嘴!”
聖上重孝道,為官者若不孝,輕則罰俸幽閉,重則貶官流放乃至更甚。平民若不孝,入獄判刑,永遠取消參加科考資格。
季遠還想要參加科考出人頭頂,豈能容許李氏誤了他的前途?
“牛本來就是大哥他們買的,你厚著臉皮爭什麼爭?”
季遠對李氏的小家子氣十分反感,既比不了大嫂的能乾會持家,更比不上二嫂貌美又溫柔,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可取之處。季遠越看李氏越不順眼,冷聲威脅道:“你給我聽著,日後你若是對娘有任何不敬不孝,我便休了你。還有,阿雲阿鬆他們你好好教導,若是再有今日之事發生,我必不饒你。”
一天之內被威脅三次要休妻,且看季遠的樣子真的能為了他老娘做出休妻的事,李氏登時不敢再對說對婆母不敬的話。但想到以後日子過得肯定比現在差,還得自己下地耕田種菜伺候婆母,她便忍不住悲從中來,嗚嗚的哭泣。
季遠瞥她一眼,知道她暫時不敢再鬨了,語氣也和緩下來。
“明年四月我就能參加童試,隻要考上了秀才,即便中不了舉,最差也可以當個教書先生,一年最少也能掙幾十兩銀子。這幾個月,你切莫要再生事端。”
李氏一聽一年能有幾十兩收入,可是現在收入的好幾倍,心裡頓時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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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古代一斤等於十六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