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你,我豈會落到今天這般下場?你霸占了我娘的嫁妝,想要留給你女兒。若非我高嫁魏家,父親以為能沾光,這才逼著你把我娘的嫁妝吐出來,卻已所剩無幾。你不到處借錢,如何向我父親交代?這本就是你欠我的,有什麼資格拿來當恩典來威脅我?再說,我嫁進魏家後,少幫扶娘家了?我傻,以為娘家總歸是個依歸。可沒想到我依照落魄,娘家無人為我說句公道話不說,還跑來看笑話。早知如此,當年我就該直接與你們一刀兩斷。”
董夫人臉色青紫,氣得說不出話來。
董氏忽然又是一笑,“不過有一點我倒是要感謝你。虧得我學會了你哄父親那一套,才讓我這些年在老爺跟前盛寵不衰。你那般有手段,籠絡得我父親對你言聽計從,這樣的本事,卻沒能傳給你的親生女兒。她出嫁六年,連生三個女兒,一個帶把的都沒有。府中年年新人不斷,後宅裡少說也有十好幾個吧?聽說好些個不安分的,氣派比她這個主母還威風。上麵公婆又不喜歡她,把她當丫鬟使。你說,這算不算是報應?”
她句句說到董夫人心坎兒裡,氣得董夫人麵色青白交加,卻找不到一句反駁之語。
董氏看著她明明氣極卻無奈的模樣,心裡隻覺得快意。
“妹夫是個風流多情的,素來對美人最是大方,把妹妹的嫁妝都敗光了吧?妹妹每次回去哭訴,母親你給了多少補貼?想來手裡也所剩無幾了吧?否則豈會無錢為二弟在官場上打點,至今還是個從六品翰林院修撰。”
“你這個賤人!”
董夫人蹭的起身,一巴掌扇過去,卻被董氏抓住了手臂,目光狠辣道:“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任你欺淩不知還手的小女孩兒?告訴你,即便我夫妻二人從魏家分出來了,仍舊是魏家人,我丈夫是正四品太常寺少卿,今年年底太常寺卿已任職期滿,等吏部考核結果出來後,我家老爺就會升至正三品太常寺卿,夫榮妻貴。我照樣比你身份高!”
她一把丟開董夫人,“告訴你,以後彆跑到我跟前耀武揚威。我就算落魄,也永遠比你強。”
“來人,送客!”
打發走董夫人後,董氏心裡那口氣卻還憋著。如果是在魏家,那個女人那裡敢來教訓她?哪次不是小心奉承著生怕得罪自己?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若是讓董家母女知道自己被罰禮佛贖罪,還不知道會怎樣變本加厲的來欺負自己。
不行,她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
一定要讓魏二爺回心轉意,待自己如從前那般寵愛。
董氏想起剛嫁進魏家那會兒,和丈夫柔情蜜意,如膠似漆的時候。魏二爺說過,最喜歡她素裝打扮,清麗之餘又不乏柔媚,柔弱楚楚又嬌豔非常。
於是董氏便褪去了代表高貴身份的那些華服豔色,換上了素白衣裙,臉上也隻著了淡妝。她今年三十一,保養良好,又生得天生麗質,看著也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如今素淡的模樣,少了平日裡的豔麗,更多了些嬌柔嫵媚,微顰眉的樣子,當真是我見猶憐。
攬鏡自照,董氏對自己這幅裝扮很是滿意,眼瞧著時間不早了,魏二爺也該下朝回府了,她便連忙去了前院迎接。哪知過了午時,魏二爺都還沒回來。男人們在外忙碌,偶有應酬,不回府用膳也是常事。可董氏有事,就顯得越發焦急。一直等到未時,魏二爺才沉著臉回來了。
“老爺…”
董氏剛歡喜的迎上去,瞧見他臉色,謹慎道:“發生什麼事了?”
她特意用了魏二爺最喜歡的蘭香,魏二爺卻沒注意,甚至都沒發現她今天一彆往日的裝扮,走至正廳後才道:“吏部的考核評比下來了,我沒能晉升。”
一共兩個少卿,另一個是寒門出身,無論資曆還是出身都比不了他,原本這次晉升是板上釘釘的事兒,沒想到臨門一腳卻落空了。
董氏花容失色,“怎麼會?”
她聲音太過尖銳,魏二爺隻覺不喜,剛想斥責,卻見她一身素雅如同蘭芝般,愣了愣。而後臉色更難看了,“這才二月,天氣尚寒,穿成這樣成何體統?”
董氏呆住。
從前他不是最喜歡自己這個模樣麼?今天怎麼…
她自然不知道,魏二爺這次未能升遷,是因為今日早朝之上禦史彈劾他治家不嚴,內闈不睦,所以本該到手的太常寺卿旁落他人。
緣何治家不嚴?
說到底,還是董氏惹的禍。
念及此,魏二爺又豈會給董氏好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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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是誰讓魏二爺升官夢落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