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燕夫妻要走了,季菀要去送行,出門前得先稟明婆母。安國公夫人是個通情達理的人,立即就答應了。
“雖說京城治安好,但你要出城,為以防萬一,還是帶一隊侍衛比較好。”
“是。”
季菀出了正廳剛好撞見二夫人和三夫人,身後還跟著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她微微頷首,笑著一一打招呼。
大少夫人淡淡掃視了她一眼,二少夫人則是問道:“三弟妹這是要出門?”
季菀含笑回答:“是的。”
“是要去查賬嗎?”都知道她有自己的產業,二少夫人便理所當然的問道:“你現在是安國公府的少夫人了,這些事交給底下的人去做就行了,何必事必躬親?婦道人家,這麼出去拋頭露麵,總是不太好。”
二少夫人語氣淡淡的,神情也很淡。說著像是刻意找茬的話,眼神裡又不含挑釁之色,倒是有些輕慢。
“不是查賬。”季菀知道她看不起自己,也有準備,所以麵對她不中聽的言語,倒沒表現出多少憤怒,淺笑道:“我昔日一好姐妹,上個月來京城探親,今日動身回鄉,我去送行。”
“原來如此。”
二少夫人神情依舊清淡,“聽說三弟妹未入京前長居北地,昔年舊友,難得來訪,敘舊倒是應該的。不過尊卑有彆,你如今是堂堂公府世子夫人,屈尊給平民送行,傳出去,總是不太好聽,三郎出門在外,麵上也無光,你說,是也不是?”
這話其實也沒什麼毛病。
任何時代,人都分三六九等,貴族是不屑與平民為伍的。似二少夫人這樣的名門出身,連封了縣主,有後台的季菀都打心底裡看不起,更彆說季菀以前的那些平民姐妹了。貴族千金,多少都有些自持身份。
所以季菀也沒生氣,平靜道:“話雖如此,但人也不能忘本不是?若因榮華富貴便拋棄貧寒舊友,豈非忘恩負義之輩?傳出去,三郎也會跟著我一起為人唾棄,敗壞公府家風。”
二少夫人倒是沒料到她嘴皮子這麼厲害,又多看了她一眼。
在她看來,長得過於美豔的女人,要麼是花瓶,要麼就滿腹心機。之前季菀在她眼裡是前者,如今便是後者。
美麗又心術不正的女人,若非用了手段。陸非離又豈會放著那麼多的大家閨秀不娶,非要娶個平民。
武將之女,性格爽烈,手段雷厲風行,心機卻實在淺薄,論口舌之利,她還不如大少夫人。被季菀這麼兩句話給頂回來,一時之間找不到反駁之詞,索性哼一聲便進去了。
大少夫人倒是不像二少夫人那樣,對美貌的女人天生抱有偏見之心,隻是心高氣傲的她不屑於與季菀這等一朝躍上枝頭的平民為伍。冷眼看著兩人打了兩句嘴仗,沒發表任何意見,跟著走了進去。
出了內院,曾婷便低聲道:“這二少奶奶,說話真不中聽。”
向凡瞪她一眼,“主子的是非,也是你能議論的?讓人聽見,還以為是咱們少夫人教唆的,平白惹一身麻煩。”
曾婷臉色微變,懊惱道:“奴婢一時大意了,請少夫人恕罪。”
季菀淡笑道:“牙齒和舌頭那麼親近都難免打架,更何況人呢?尤其是女人多的地方,是非更多。國公府人員複雜,大家住在同一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妯娌姐妹之間,每個人的脾性不同,自然不可能和誰都相處得好。以後這樣的情況少不了,你們要學會適應。這不是周府,也不是蕭府。我嫁過來,便要在這個家過一輩子,你們是我的陪嫁,也得慢慢去和國公府的下人相處。以後看見二少夫人身邊的人,都躲著些,彆和她們發生直接的衝突。當然,如果她們挑釁,也不用一味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