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最起碼遠離那個地方,遠離了那些人,難道還不能好好過嗎?非得揪著這個,日子怎麼繼續?又有什麼幸福可言?
但既然他話說到這兒,什麼東西突然跳進我的腦海。
我於是問他:“那些身外之物對我而言並沒有太大的意義,我相信你也是如此。我們已經夠努力了,至於老天爺要給我們安排什麼樣的生活,全聽他老人家的安排。
但有一個事兒我還真想問你,剛剛你說結婚。
這個事兒你是怎麼想的?”
以前沒有條件提,大家被很多事兒耽誤了時間,蹉跎了時光。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我已經出來了,我和他也把日子搭起來了。
結婚這個事兒是得提上日程了。
他略顯沉默,不知是不是我突然提起的原因,還是說還有彆的考量?
但我心裡也想有個底,所以再次發問:“沒關係,在我心裡,我和你最起碼是可以完全坦誠相待的狀態。
你有什麼都可以和我說,我想聽你最真實的想法。
你是不是以前還有一些……”
“那就結婚。”
我的話音還未完全落下,他突然截斷我的話,斬釘截鐵地說。
“這就同意了?”
我心裡剛剛漂浮起來的一些不確定的因子,突然被他這句話全都壓了回去,全都埋進塵埃。
換成了愉悅的、開心的、歡呼的因子彌散在心間,將我整個人都渲染成一個開心果,渾身上下彌散著燦爛幸福的光來。
有顆糖在我心間化開了。
“你不同意啊?”
他反問。
“沒有啊!”
“那就是很期待咯?”
“……”
我眉心一皺。
其實我真的很討厭被彆人這樣反問,尤其是這種語境,好像我被反將了一軍,讓人看笑話的似的。
剛剛也有一點被當頭一棒的感覺。
但……
因為是他,我的感官知覺、我的原則,似乎通通都為他改了規則。
他一隻手捏著我下巴,輕輕摩擦著,聲音低低地問:“怎麼不說話了?生氣了?”
“我剛剛……”
“對!就是很期待。難道你不期待嗎?”我環著他脖子,貼到他臉上去,我很少會在一個男人麵前吐露自己最真實的聲音,哪怕是曾經的他也不會有這樣的待遇。
儘管剛剛我還小小的在心裡想過,倘若哪天他對我變了心,看中了彆的女人。我會悄無聲息離開,讓他去追尋幸福。
但現在此刻,提到這些,在他麵前我沒有任何保留。我全然把自己交給了他,包括自己的心。
哪怕有一天被辜負我也認了。
“那天大門打開,我從裡麵走出來的那一刻。其實……心情十分複雜。我沒想過你會在外麵等我,沒想到你還帶著兒子一起在外麵等我。
說實話,我無數次想跟你結婚成為夫妻,有時候我在裡麵會做夢,夢到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有以前的回憶,有還沒發生的未來的光景。但當我一覺醒來看到自己還在服刑的地方時,我的心很痛,很疼。
不是因為我的遭遇,也不是因為我沒辦法適應裡麵的生活,更不是因為生活對我的不公和打擊。
全都不是。
我那麼心痛,是因為我覺得我應該和你……應該是和你沒有機會了,所以才會……”
“好了,不說了。”他將我擁緊,一邊輕拍我的後背,一邊在我耳邊低語安撫:“不說了,都過去了。”
“……嗯!”
我還是第一次在他麵前提到在裡麵的時光,我夢到的那些夢。
這些壓抑的東西和痛苦,也在這一刻全都得到釋放。
“煙兒。”
“嗯?”
“如果要結婚,要做好心理準備。我可能沒辦法……給你一個特彆完整特彆像樣的婚禮。”
我聞聲,從他肩窩退出來,和他四目相對著。
“什麼意思?”
“一個完整的婚禮,有親朋好友、雙方父母、兄弟姐妹。還有流水席、拜天地、進洞房。
這些禮節你不清楚嗎?”
我被他說得微微有些發愣。
我清楚呀。
怎麼不清楚?
當年和林峰結婚時,其實我和他辦得還挺風光的。無論是禮節還是彩禮,無論是酒席上擺的菜,還是村裡的條件。
其實都不錯。
尤其是林峰還有一個不差事兒的媽。在我們那一塊兒,其實還是有好一些人羨慕我。
因為她們要麼就是未婚先孕,直接就住到人家男方家裡,儘管一開始大家說的好聽,酒席彩禮都不差。
但孩子呱呱墜地後,一切都變了。
所以有些女人把孩子生了後,受不了落差,便丟下孩子離開。
還有一些儘管後續談到擺酒給彩禮時,卻因為彩禮的事兒互相撕扯、痛罵。
但最後……不也都沒有好下場?
“所以你剛剛猶豫就是因為這個?”
“還好,沒什麼猶豫不猶豫的,就是突然提起這個話題有點沒反應過來。”
“那你還想這麼多?我怎麼都可以,隻要有你這個新郎官在,其他的都可以不要!而且,兒子不就是我們的家人嗎?有他在就好了。
日子是我們兩個人過的,結婚也是我們兩人的事。以後,就隻有我們相依為命了。”
我不在乎那些,以前辦得風風光光的又怎麼樣?短暫被人羨慕過又怎麼樣?不也還是一地雞毛,還是落得一個離婚的下場?
隻要人可以,隻要人對了。哪怕隻是去領個證兒,也就叫結婚了。
一樣的。
“傻子!”他親吻我的臉,又用手輕撫。
我也摸他:“你才傻呢!”
“那正好湊一堆了!”王偉說:“那,看看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咱們計劃一下。”
“就領個證,咱們一家三口好好吃一頓唄。”
“那不行。”
“嗯?”
“我在貴陽還有些朋友,先把時間確定下來,請幾桌吧。”他捏著我下巴又親了一下,退開,笑道:“好歹是結婚,彆那麼摳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