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給的地點有點遠,在貴安那邊一個廢棄的倉庫。
我不放心,和王偉說:“我們要不要多找幾個人蹲個點?我和你去可以嗎?”
我緊抓著他手臂,舍不得鬆開。雖然我們已經大致知道對方是誰,可這種突然隱藏在身邊的爆炸物,他能做出什麼極端的事兒來真不知道。
我的心始終放心不下。
王偉按著我的手,目光沉沉的看著我,最後扣著我後腦勺往懷裡一按。
唇貼在我耳邊說:“我自己知道分寸,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那種窮凶極惡的人,又怎麼……又怎麼說得清楚?最起碼我可以幫你報警,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打120。”
“不要想這些。不要想這些。”王偉輕輕在我肩膀上拍著,說:“沒有那麼嚴重,他隻是要錢,不會怎麼樣。而我已經決定,等他拿了錢再說。
我們走最安全的路線,兒子還在家,你把他看好就是為我分擔。
彆怕好嗎?”
他把我們的距離拉開,和我對視。我能看到他目光裡的堅毅,好像他站在這兒,我就得聽他說。
必須聽他的才有出路。
“回去繼續休息,我在路上給你發信息。去吧。”
他轉身欲走。
我再一次緊抓著他手腕。視線有一點模糊,被淚水侵蝕。卻又不敢在他麵前真正掉淚,抓住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那麼怔怔的看著他。
他又扣著我後腦勺,偏著頭和我說:“好了,去吧。”
“我送你下樓。”
“回去睡覺。”
兩人這麼僵持了幾秒後,我實在受不了他的目光,也不想在這時候分他心,反而變成他的一種心理負擔。
所以乖乖點頭回屋睡覺去了。
我看著他走到電梯門口。
他扭頭對我眼皮一挑,揮手讓我回去。
我在他的注視下關上門。等電梯離開又打開,而那裡已經空無一人。
我回到家,並沒有立即回到臥室,而是待在客廳。
就那麼空洞又無望的坐在沙發上冥想。直到他給我發信息過來。
【一路正常,我會以最快的時間回來,勿念。】
我過了好一會兒才給他回:【家裡有我,等你回來。】
其他的都不用多說。
隻需要安靜等消息就好。最後我還是不放心,再給他發信息。
【能不能給我一個時間卡點?我擔心你的時候,什麼時候能給你發信息?如果聯係你聯係不上,能不能直接報警?你能給我一個信號嗎?】
王偉那邊給我回:【有事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會給你信號。】
好像也隻有這樣了。可我又不想隻能這樣。後來我思來想去,還是瞞著他把這個事兒給楊奎和田威說了。
我問他們能不能潛伏在附近。在他有需要的時候可以以最快的時間出現。
然而楊奎卻告訴我:“嫂子,我剛剛已經查過了,你說的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什麼廢舊的倉庫。”
我整個人驚住了:“什麼?!”
整個從沙發上站起來,望著還不太亮的小區中庭,一顆心差點死掉。
“偉哥應該是不想讓你擔心,所以才……不過你放心,他已經聯係過我和田威,到時候我們應該會一起行動。
我們三個人一塊,你不用擔心。他充其量就一個人,最多再叫一個幫手。但以我對他的了解……根本就沒有人會幫他做這種事兒。”
“……所以……他打算請你們兩個一塊去嗎?”
我的心又開始恢複跳動。隻要不是他一個人行動就好。
多兩個人是多兩個人的事兒。必要時候,總能幫襯著點兒。
我再次囑咐他們注意安全。
直至電話掛斷。
後來一直在沙發坐著挨到天亮,兒子醒來看到我,好像有點不相信,揉著眼睛再看。
“媽媽!”
兒子撲到我這邊來:“媽媽,你怎麼不睡覺啊?怎麼一個人在客廳?我爸爸呢?!”
我扭頭看他。
手一點一點放到他後腦勺。整個精氣神強行回歸。
“爸爸有事出門了。”
“爸爸去哪兒……”
“媽媽現在給你做早餐,你快去洗漱。一會兒媽媽送你去幼兒園,嗯?”
“……哦。好吧。”
先把兒子打發去洗手間,我在廚房做早餐。即便剛剛強迫自己回神,但手裡的舉動依舊還是不太聽話。
本來是想做煎蛋。
卻沒注意把味精加在裡麵了。
後來又把煎蛋盛放在一個盤子裡,覺得可惜,打算自己吃。
後來又覺得不太好,隨手丟進垃圾桶。乾脆開火煮雞蛋。這樣總不會出差錯。
然而把雞蛋放在鍋裡時動作沒拿捏好。其中一個雞蛋雞蛋殼裂開,很快就把水裡攪得一團亂。
我又把那個撿起來。把水倒掉,重新放兩個下去。
開另外一個小灶煮了麵。
飯桌上兒子還是不死心的問我。
問他爸爸去哪兒了?
“你爸爸出去忙生意去了,我們就在家裡乖乖等他回來。你好好吃早餐,好好念書。
等他回來找我們好不好?”
“啊?爸爸不是已經在店裡好幾天了嗎?又出去跑車去了嗎?”
這算是一個好借口。
我順勢點頭。
“哦……我知道了,晚上跑車錢比較多。以前爸爸都不跑晚上,因為他晚上要陪我。現在有媽媽在了,爸爸就可以安心去跑晚上了?”
這孩子。
他一說這個,我就覺得心裡又酸又疼又澀。
全世界就那麼一個人了。
再也找不出第2個王偉。
為了我,為了兒子。他真的不辭辛苦,卻又能放得下太多利益。
放在以前我根本不敢想,一個男人能為我和我兒子做這麼多。
放在他身上我更不敢想。
可就是他……那麼真真切切的為我做了這些。
可我卻隻能在家乖乖等他回來。除了錢,我竟然沒有能幫到他的。隻要他平安無事,哪怕要我現在的所有我都願意。
我抬手輕揉兒子的頭,讓他乖乖吃。後來送完兒子回到店裡,阿姨也覺得我有點心不在焉。
問我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我和阿姨說:“沒有生病,就是有點兒焦心的事兒。”
“哎喲,人這一輩子會經曆太多太多。很多你現在覺得焦心的事兒放到以後去,或許你會覺得是庸人自擾。”
阿姨不知道其中的緣由。能說這些話安慰我已實屬不易。
我對她扯了一抹笑,儘量壓著心中的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