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
“好了,長公主現下暫且無事,你去尋些筆墨紙硯過來,我寫個藥方給你們按著抓藥。”
司嬤嬤喜極而泣,不住地握著她手,“謝謝神醫,不知姑娘閨名,待長公主醒後定重金賞賜。”
“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沈鈺用水淨了手,準備寫了藥方就走。
否則母親尋不到她要急壞了。
司嬤嬤看著少女的背影,無限感慨。
這如謫仙般的可人兒,年少便有這份心性,日後想來定有一番成就。
若是世子喜歡的是這樣的女子,哪怕執意退婚,長公主也不至於被氣病倒。
掩上門,耳邊總算清淨了。
沈鈺揉了揉自己的脖頸,她素來練功不至於嬌氣,隻是方才頂著寶石花冠站了好一會兒,純金的東西戴在頭頂,不免重了些。
好在準備救人時事先藏在了離內院不遠的樹枝上,等會順路去取就行。
“吱呀——”
側門被人打開,有腳步聲朝她走近。
沈鈺回過頭,卷翹的睫羽忽閃,春水杏眸突然一寸寸淡了下去。
文房四寶安安靜靜的躺在來人手上的托盤中,男子眉眼疏朗,身如玉樹,光從他背後穿過,逆光而立,像是蒞臨人間的神祇。
“你要的東西。”謝乘淵放下托盤,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沈鈺倒是有些意外,這不是他那個要退婚納妾的便宜未婚夫婿嗎?
抬手接過,她道了句:“多謝。”
“你是誰家的女兒?”對麵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沈鈺唇角微勾,眉宇間染了幾分恰到好處的疏離淡冷,“民女出身平庸,唯恐侮世子耳。”
她不願說。
平日多的是世家小姐恨不得把名簿生辰八字倒給自己,麵前的人像是避恐不及,倒是新奇。
“既然救得了祖母,便不算庸才,若不願說名字,告知一個姓氏即可。”
沈鈺這次大大方方回道:“沈。”
謝乘淵輕哂,遞來的視線耐人尋味,“京都確有一家沈氏醫館,還是平陽侯的旁係。”
原來如此。
沈鈺抬起眸光,倒是沒聽母親提過,想來關係一般。
“沈鈺是你堂姐?”
女子目光坦然,“是。”
“你堂姐是個什麼樣的人?”
沈鈺看著他,忽而微微一笑:“堂姐剛從鄉野回京,聽說身子似是不好,院子裡已經換了兩批伺候的人,都不能讓她舒心。”
說完,她筆下的速度愈來愈快,藥方寫完,剛起身,耳邊傳來男子的聲音,“在背後編排平陽侯千金,好大的膽子。”
身子不好,換了兩批伺候的人,就差把脾氣刁蠻寫在臉上。
沈鈺淡淡道:“世子也說我家是旁係,平陽侯前程似錦,千金萬貫,與我待的沈家又有何乾?既世子想聽實話,我若撒謊,豈不是犯了瞞報之罪?”
好伶俐的一張嘴。
謝乘淵靠著椅背,半晌低聲一笑,“倒是成了本世子借你的膽?”
沈鈺斂眸,像是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