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
沈鈺到的時候,屏風後已經傳來女子的談笑風生。
影影綽綽下看的並不真切,隻能通過聲音來辨認幾人的性格。
沈守安育有三子,長子沈值,無官無爵在京都開了一家醫館。
次子沈廷,便是沈鈺的父親。
幼子沈貴,本來官運一路亨通,不曾想遭人陷害,如今被貶邊疆,唯餘一雙兒女放在沈守安膝下養著。
管家婆子小聲地給她介紹著,沈鈺一一點頭記下。
沈值有正房和一房小妾,大夫人育有一女二子,妾室則是一個女兒。
屏風之後,幾人撿了茶室的好位置,挨著坐好。
沈柔小口地喝著茶,聽沈嫣道:“不知這新來的堂姐到底生的什麼模樣?”
沈柔溫文爾雅地笑了笑:“二嬸嬸美若天仙,想必鈺兒定是美人一個。”
沈嫣語中帶著幾分嘲弄:“生的好看又有何用?一個在鄉野長大的丫頭罷了,竟不知廉恥地想和穆王府攀親,嘖,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
沈柔說話向來謹慎,並不附和,反倒笑答:“妹妹話不要說的太早,聽聞鈺兒聰明機敏,又特地請了嬤嬤教導,如今規矩已經學得極好了。”
“彆人幾年的功夫,她幾日就能學會?當心彆把臉皮吹破了。”
見沈柔不搭腔,她有些沒趣,便微眯著雙眼推了推身旁的女子:“平日在爺爺麵前能說會道,今日倒裝起啞巴了?”
沈悅聞言抬頭,麵色已然有些不虞。
雖然父親被貶,但自小養在爺爺跟前,倒不像尋常人家般寄人籬下,相反將老爺子的風骨學去了幾分。
沈嫣冷冷一笑:“我倒是忘了,沈鈺就算再粗鄙也及不上你,誰讓我們家出了一個罪臣之女呢?”
不等對麵開口,她故意拿出那隻祛痕膏左右擺弄,卻見對方連眼皮都沒抬起來。
沈嫣隨即柳眉倒豎,愈發驕縱地狠推沈悅,勾起嘴角道:“喂,這可是世子特意為我去宮裡求的,你覺得究竟是我更配嫁給世子,還是那個野丫頭?”
沈悅自小便與大家不怎麼親近,再加上剛才沈嫣出言不遜,累及她父母,便聞言冷嗤道:“四姐姐,世子再看重你,你也不過是個醫女。二姐姐再怎麼從鄉野出生,她也是堂堂正正的平陽侯府千金,你要做夢我不攔著,但硬拉上我就是你的不對。”
“沈悅,你敢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沈悅也是個硬骨頭,怒聲回嘴道:“我再說十遍也行一樣!你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你給我住嘴!你一個罪臣之女竟敢侮辱我,要是讓世子知道,他定不會輕饒了你。”
沈悅心底一震,剛才隻顧著快言快語,卻險些忘記沈嫣走了狗屎運,不知何時救了長公主,現在搭上了穆王府的橋,若是去到貴人麵前詆毀她兩句,罵她不要緊,若是惹到父親母親身上,才真的是給他們添麻煩。
她瞬間漲紅了臉,有些憋悶地站在原地。
沈嫣見了這情形,愈發的來勁,唇角含了一絲諷刺:“怎麼?五妹妹倒是繼續說下去呀,做什麼不吭聲?”
沈悅咬著唇,不甘心地吐出一句話:“是我的不對,我不該罵你,四姐姐寬宏大量,原諒我一次。”
“我若是不呢?”沈嫣得意揚揚地繞到她麵前,“除非你剛罵了我多少個字,便扇自己幾巴掌,我倒可以看情況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