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了院子,想著剛才摸著那布,確實又細又軟,是塊好布,又琢磨著這塊布是給誰做個衣裳,這麼想著就到家了。
她是娘子的奶媽媽,又有體麵又能得些實在好處,人人都敬著她,她家自然也住了這下人院裡的正房三間。
可現在是不如以前了,因著娶了戴媽媽的二女兒做媳婦,娘子跟前她也說不上話了。
不僅被琥珀這個小丫頭片子壓了一頭,連得的賞都比之前少了,隻是到底外麵的體麵還是在的。
待把這塊布放進箱櫃裡上了鎖,才端起一旁的茶碗喝了個痛快。
娘子跟前使喚不著她,她也便不去跟前討臊,在家打著蒲扇歇涼,隻是心裡還是氣苦。
想了一陣氣也慢慢順了,娘子到底沒有兒子傍身,如今又是寡婦,隻一個丫頭能頂什麼用?
還是楊小娘有後福,這張家唯一的小子可是在人家手裡攥著呢!
一時之間又覺得自己有福氣,光兒子就生了仨,閨女也有一個,真真的兒女雙全,隻是尤有不足,到底是伺候人的奴婢,賤籍呐!
可這一家子除了伺候人也不會彆的,若要出去怕是隻能討飯吃了,一時之間,馮媽媽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連蒲扇都搖的慢了。
又歇了會兒,想著娘子該是醒了,到底還是往正房去了,她也想探探娘子的口風,自己這一家子是跟著去青州還是回大慶府?
至於戴媽媽所想的,哪裡是真隻讓她打聽,不過還是想借她的老臉給求一求罷,若是娘子麵色好,她就順便說一嘴,若是麵色不好,她也就不說了。
待走到了後罩房,先在心裡打了腹稿,這才過去。門口的小丫頭杏兒遠遠的瞧見她,立時站起身,迎了過來,摻著她往門口走,
“媽媽來了,快進去歇著,琥珀姐姐和琉璃姐姐正在裡頭呢!”
馮媽媽聞言頓時止住了步子,
“娘子呢?”
“娘子一刻鐘前就起了,帶著珍珠姐姐往老夫人那邊去了。”
馮媽媽一聽娘子不在這兒,一個琥珀和自己不對付,何必留在這兒受她的刺,腳下打個彎就要走。
冷不防簾子被人從裡麵掀開,出來個容長臉的秀氣姑娘,約莫十六七大,
“媽媽即來了,便去屋裡坐坐,怎麼還要走啊?我們自然是知道媽媽辛苦的,可那不知道的還以為媽媽這是攀了高枝兒,連這邊的地都不想沾了。”
馮媽媽麵皮被刺的紫漲,好似是被釘在那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杏兒早跑到一邊躲在柱子後瞧熱鬨去了。
琉璃在裡頭聽著差不多了,忙出來做個紅臉,先把琥珀趕去沏茶,又親自在一旁端著笑臉打簾子,
“媽媽彆理那小蹄子,我瞧著她是皮鬆了,改日回了娘子,有一頓好打等著呢,您先進來歇歇,喝口茶。”
“還是你懂事,她說說我倒不要緊,隻是也得殺一殺性子,難道到了娘子跟前也這個樣兒?”
馮媽媽那裡看不出來這兩人的配合,隻是她到底有事要辦,隻好忍了這口氣,也扯出個笑臉進屋了。
“她這個樣兒您還不曉得嗎?到底是大麵上不出錯,不過些小事就引的人來嚼舌,實在沒意思,要不是娘子護著,早不知摔了多少跟頭了。”
可憐這馮媽媽茶還沒喝一口,氣倒吃了不少,隻坐在塌旁的小杌子上翹首等著娘子回來。
又難免上下打量一下坐在窗前玫瑰椅上做衣裳的琉璃。
穿著身月白衣裳,梳著雙丫髻,烏黑的頭發稱著雪白的臉,讓這張略顯普通的臉也增色不少,腕子上還掛著兩個沉甸甸的素銀鐲子。
許是目光太過明顯,琉璃抬眼一撇就見馮媽媽呆愣愣的盯著自己手上的鐲子發呆,不由抿唇微微一笑,
“媽媽瞧什麼呢?”
馮媽媽哪裡能說,直接打個哈哈糊弄過去了。不過心裡卻越發覺得得留在娘子身邊,娘子大方,賞人也不含糊。
若是回了大興府,不是去看宅子,就是去地裡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