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三個丫頭,琉璃管著娘子的嫁妝箱籠並各處收租的賬冊子,還有屋裡的銀錢使費,是最得娘子心的,自然也給三根。
珍珠是針線上的,也管著娘子的四季衣裳,給兩根。
琥珀是梳頭的丫頭,金銀首飾都歸她管,也給兩根。
餘下的三根,房婆子是娘子的陪嫁媽媽,又在這院子來回傳話跑腿,也給一根。
還有一個管茶水的陪房候媽媽,雖不常來正屋,可也給了一根。
最後一根就給了洗衣裳的戴媽媽,這是首卿給的體麵和甜頭。
除了這些,就連院子裡打簾子,灑掃,抬水,燒爐子的婆子和小丫頭們一個人都得了八個大錢,喜的要去給娘子磕頭。
後頭刷馬桶的蔡婆子,娘子賞了八十個錢。
外院的趕車養馬的娘子奶兄弟和給娘子查賬的賬房賀瘸子,一人賞了一百錢。
其餘的人賞了十五個大錢。
一時間,你告訴我,我告訴你,娘子賞了錢這件事傳的整個宅子都知曉了。
也有那嫉妒的,東西小院的人不是娘子的陪房,自然也撈不著這錢,隻能眼巴巴看著,盼望著過年的時候公中能多賞些。
之前楊小娘也賞錢的,可現在她自己還缺錢使,又怎麼會賞給彆人?
院裡的下人也知道楊小娘拿不出來,乾活就有些拖拉,讓去廚下打熱水,原先定是還沒說就打來了,如今說了才知去打,也磨嘰的多。
榮娘心裡憋著氣,這群婆子丫頭專在這些小地方隔應人,她的大丫頭鈴鐺看不下去說了那小丫頭一句,倒引來好一通譏諷。
“姐姐先彆怪我,廚下的熱水都是先緊著娘子和西小院的,最後才是咱們。如今不是之前的好日子了,都忍著些罷。”
鈴鐺氣的來擰小丫頭的耳朵,
“你自己乾活慢,倒還來怪主人家。姑娘要熱水淨手還要錯了不成?”
小丫頭疼的直咧嘴,嘴裡也不服輸,
“那門子的姑娘,又不人家親生的,真當自己是正經姑娘了!論起來,我爹也比殺豬的體麵些。”
榮娘親生父親便是屠戶。
一時眾人都呆住,那丫頭吃痛,反手咬了鈴鐺一口,又躺在地上打滾哭鬨。
榮娘被臊的臉通紅,跑到自己屋子的床上埋頭流淚。
鈴鐺追過來,輕聲勸慰,
“姑娘彆理那小蹄子,就是個爛貨,她懂什麼,有小娘收拾她呢!”
“我沒臉再待下去,這麼多人都瞧見了……以後誰還聽我的話,把我當姑娘看。”
楊小娘先讓婆子把那小丫頭拉下去,這丫頭是她賃來的,原先看著還好,誰知道惹出這麼個事。
又去屋裡瞧了榮娘,這孩子正靠在鈴鐺懷裡哀哀的哭,哭的她這個當媽的心疼。
本來想打這丫頭一頓出出氣,又怕真打壞了,她家裡人去告,可什麼也不做的話,榮娘的臉更沒處擱,以後誰還把她當回事。
石婆子趕緊湊上去討巧,
“小娘不如就餓著她,餓上幾頓,就老實了。”
“餓著?”
“小娘不知道,這餓的學問也大,那丫頭如今身子骨還沒長好,餓幾頓,再吃一頓飽的,再餓幾頓,這麼幾次下來,脾胃徹底壞了,身子也就壞了。她這麼鬨就是為的幾個錢,等她做完這個月的,咱們就不賃她了,多給幾個錢就打發了,誰也說不到小娘頭上來。”
屋裡的幾人都瞠目結舌,一個老婆子和那小丫頭並沒有什麼仇怨,竟然想的出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