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卿讓婆子去叫門,是老李頭開的門,一見首卿的臉,就掉了幾滴殘淚,又讓人去通傳。
剛進院門,文卿就從屋裡出來了,首卿見她臉色還好,微微放下一點心。
“爹怎麼樣?”
“爹一聽你要來就好些了,快進屋瞧瞧罷。”
文卿拉著她的手,倆人一塊兒進屋了。
屋裡也昏暗,燒著兩盆炭火,還有一股濃濃的藥味混著久不通風的怪味,直要逼退人。
薑爹爹在裡屋的床上躺著,旁邊坐著他的妾室王小娘。
王小娘詐一見首卿來了,還以為看差了,反應過來又把薑爹爹扶起來,文卿趕忙過去幫忙,
“老爺,您瞧瞧,是誰來了?”
首卿竟有點近鄉情怯,又見父親病的瘦骨嶙峋,連坐起身都不能,抓著自己的手也隻虛握著,心裡真是酸楚不已。
“爹,是我,二娘。”
又忍著淚擠出一個笑來。
薑爹爹也笑了起來,仔細打量了首卿,像是看她變模樣了沒,
“去,去吃飯。”
首卿點點頭,在淚湧出來之前趕緊從裡屋出來,文卿在她後頭也出來了。
倆人一進西廂的門,又相對垂淚了一場。直到婆子提著食盒進門,才止了淚,能說幾句正經話。
“彆擔心爹了,他這病是從心裡起的,你要是好好的,他也就慢慢好起來了。”
首卿不懂這是什麼意思,疑問的看著姐姐,
“爹這是怪自己呢!當日眼瞎心盲給你挑了這麼個夫君,待你也不好,現在更是直接死了,讓你當了寡婦,還得養那幾個小雜種。”
“從報喪的一來,爹就不舒服,吃了幾副藥也不見好,後來又心神不寧的摔了一跤,把腿給摔斷了,病就更重了。”
首卿的淚又下來了,
“爹何必自苦,當年也是形勢所逼沒法子的事……”
倆人勉強吃完了飯,文卿又要了兩個雞子給她滾眼睛,
“也少哭些吧,這麼個模樣,像個小癩蛤蟆……”
氣的首卿要作勢打她,
“我憑什麼不能哭,我即哭爹,也哭自己……”
說著又觸動了傷心事,淚又要流,
“阿姐,你不知道,那姓張的不是人,他把咱們對他的好全忘了,他這麼對我就罷了,連對玉姝都是不冷不熱的樣兒,那姓楊的帶來的外人家的孩子倒是當個寶,我這心裡真恨……”
文卿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背,怕她哭的喘不上氣,
“怨彆人總比怨自己好,那姓張的有報應,這不就早死了,那幾個賤種還不是落在你手裡了。”
“我才懶得管她們,她們是張家的種,自有老太爺和老夫人操心……”
說累了,就又在西廂歇下了,首卿這幾日熬的雙眼通紅,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