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有句老話,竹子開花,馬上搬家。
本來翠竹伴宅,好事自然來,但如果伴宅的竹子開了花,那可不是啥好兆頭,偏偏我出生那天,院裡的竹子一夜之間全都開了花!
當時,我爺爺專程從縣裡考古隊抽身回來,跟我爸媽說,娃剛出生,院裡竹子開花寓意白事,太不吉利,讓我爸媽搬回老宅去住,可我爸不信那一套,推脫說我媽正坐月子不能出門。
我爺爺急了,說不搬家娃就得死!
我爸一聽也惱了,說沒見過我爺爺這樣的,孫子剛出生就咒自己孫子死!
為此,我爸跟我爺鬨得還差點兒動起手來。
見勸不動我爸,我爺隻好歎了口氣,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似的,離開了家。
半個月後。
我爺爺從秦嶺野人溝回來,瘋了。
上邊送來一些撫恤金,給了我爸媽,後來我才知道,當年跟爺爺一塊進野人溝考古勘探的有十九個人,說是山裡有座大墓需要搶救性發掘,但那一去,就我爺一個人走了出來。
他還從山裡帶出來一口大棺材,據說,那口棺材上刻了一副美人圖,隻是沒人知道那口神秘棺材的下落。
我叫楊初九。
打我記事起,我爺就一個人住在老宅。
他瘋瘋癲癲的,村裡小孩都怕他,但每逢十五,他總會偷摸的找到我,問我要一滴中指血,我問他乾啥,他從不回答,隻是傻兮兮的笑著,遞給我一顆大白兔奶糖。
那時候窮,平日裡硬糖都沒得吃,爺爺給奶糖真的是太好吃了,他讓我保密,我也就沒把這事兒告訴我爸媽,就為這每個月的一顆奶糖。
但說實話,我也好奇,我爺爺要我的血做什麼?
有幾次我想摸進我爺的老宅,一探究竟,都被他攔了下來。
但我十八歲那年,我爺爺卻親手把我拉進了老宅的院裡。
我記得,那天剛放學,天色陰沉,要下雨了似的。
爺爺還換了一件嶄新的藏藍色外套,胡子也刮了,頭發也理了,特彆是他那腳上,居然穿著一雙看起來很寬大的白鞋子,一塵不染的,這摸樣跟以前村裡的那個人人遠離的老瘋子,簡直判若兩人。
老宅院裡也有一片竹林,到了院裡,我瞅見那片竹子竟然全都開了花。
爺爺問我看啥?
我回過神來問我爺爺,竹子咋開花了,爺爺笑著說,沒啥,不用管它。然後,我又注意到,那竹林底下還蹲著一隻小黑狗,那狗渾身黢黑,就眉心那處是白色的,我正看著,它忽然間抬頭,那雙狗眼像是浸了血一樣盯著我!
冷不丁的嚇了我一跳,身上也是一陣寒意,爺爺立馬衝那小黑狗吆喝。
“乾啥呢?都是自己人,臥那兒!”
小黑狗蹲下去,閉上眼,我這才感覺輕鬆不少。
爺爺拉住我的手,他那手冰涼,沒有一點兒的溫度,不過,他拿出了整整一袋奶糖塞給我。
“初九,這麼多年了,你就不好奇,我問你要那血是做啥的?”
我當然好奇,而且,我也感覺,我爺爺以前的癡傻像是裝出來的。
爺爺攬住我肩膀說。
“跟我來,帶你看一樣好東西!”
“啥好東西?”
爺爺沒回答,隻是把我帶進了老宅的堂屋。
堂屋門一開,我看到的,是一口大棺材!
更為詭異的是,那棺材的側壁上,雕刻著一個女人,栩栩如生。
她平躺著,身上古裝,衣著華麗,像是睡著了一樣,但微眯著的眼睛,卻又好像在盯著我看,對我笑……
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連連後退。
爺爺叫住了我。
“初九,彆怕!”
“說實話,這些年我裝瘋賣傻,可都是為了這口美人棺,當然,也是為了你!”
“其實,當年你剛出生,命就被人盜走了,如果不是我向她借了一條命,不出月子,你怕是就已經夭折了!”
“本來我想著,等你成年了,我再把真相告訴你,可惜……我,沒時間了……”
聽到這話,我心裡咯噔一聲,我想要問我爺爺他沒時間了是啥意思,可話沒問出來,我爺爺卻先一步過去,把棺材板推開。
隆隆聲響,震得人頭皮發麻。
雖然害怕,但我還是衝棺材裡掃了一眼!
裡邊,躺著一位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