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珠:……
一向木訥不懂得與姑娘打交道的哥哥,這次手腳夠快的呀,一下子就尋著個由頭你來我往上了?
可不是,傅綠櫻給軍營當起了繡娘,她哥哥也就有借口頻頻往傅綠櫻身邊湊了。
趙玉珠藏在寬大衣袖裡的小手攥得死緊,簡直要被自家哥哥給氣死!
尤其發現,這一件件破衣裳還全是漿洗過的,上頭居然殘留著淡淡皂角香。
不用說,鐵定是她的好哥哥怕臭氣熏天的破衣裳熏著了傅綠櫻,特意讓軍營裡的婆子提前清洗過了。
一向粗枝大葉的哥哥,陡然心細到這個份上!可見有多在意傅綠櫻!
趙玉珠心頭那個憋悶,當即一騎快馬去了西盤大營找哥哥,抵達時,臨近午時。
來到主帥帳篷,裡頭卻沒有哥哥。
趙玉珠正要撩開門簾出去時,恰逢一個粗壯男子進來,險些撞了個滿懷。虧得趙玉珠身手靈活,及時往一邊閃去,才避免了一場尷尬。
“何人敢擅闖?”粗壯男子虎眸一瞪。
趙玉珠見他生得虎背熊腰、濃眉大眼,皮膚黝黑粗糙,一看便是鄉下漢子出身。但身穿將領鎧甲,倒是氣勢淩厲。
趙玉珠有個直覺,他就是哥哥的副將潘鐵牛。
倒真是生得一副戾氣、蠻牛樣。
甭管他和哥哥誰對誰錯,上一世哥哥慘死在他刀下,趙玉珠本能地看他不順眼!
你自己女人背叛了你,要尋仇找你女人去啊,把她哥哥這個蒙在鼓裡的傻子一刀砍了頭,算什麼本事?!
少女心頭火大,雙眼立即瞪了回去,正要不客氣地再回敬幾句時,趙靖聽守門的說妹妹來了,立馬往回趕,遠遠瞧見趙玉珠就笑著喊上了:“妹妹!你怎麼來了?”
潘鐵牛一聽,這氣鼓鼓的少女是趙靖大哥的妹子,立馬換上張笑臉,大手摸著後腦勺,笑得很憨:“原來是趙家妹子啊!”
“誰是你妹子?”趙玉珠沒好氣道。
在趙靖的調和下,最終三人在他帳篷裡,和和氣氣一塊吃了頓午飯。
原本趙玉珠要與哥哥談談傅綠櫻的事兒,可多出個潘鐵牛,話題就不好開展了。
不想,瞌睡來了竟有人遞枕頭,趙靖與潘鐵牛碰了個杯,主動問:“你未婚妻尋著了沒?”
“彆提了,我一聽出事了,立馬派人去接,可整個村子都被可恨的韃靼兵殺戮一空,沒尋到人,怕是……凶多吉少。”潘鐵牛心頭不痛快,一口悶了杯中酒。
趙玉珠順著話題,機靈道:“潘將軍,你未婚妻叫什麼,長什麼樣,我未婚夫是錦衣衛,我可以拜托他幫你留意一下。”
錦衣衛消息靈通啊,潘鐵牛一聽來了精神:“她叫傅綠櫻,在城外的孤茂村失蹤的,身材高挑,一雙眼水汪汪的,生得很美……”
趙玉珠餘光留意到哥哥麵色明顯一怔。
為了讓哥哥徹底死心,趙玉珠還尋來一張白紙,幾筆勾勒出潘鐵牛口述的女子容貌,當著哥哥的麵,將傅綠櫻活脫脫給畫了下來。
“對對對,就長這樣。”潘鐵牛拍著桌案,激動道,“趙小姐,還請你未婚夫多多用心,倘若尋到她,在下願以十年俸祿酬謝!”
潘鐵牛泥腿子出身,所有身家全靠俸祿一點點積攢,可為了尋覓未婚妻,一出手就是十年的俸祿,可見心頭多愛傅綠櫻!
倒也是個性情中人!
趙玉珠眼神瞥向哥哥,隻見哥哥薄唇微抿,一向清澈如星辰的目光裡,仿佛落了灰塵,瞬間黯然。
她了解哥哥,既然知曉傅綠櫻是好兄弟的未婚妻,絕不會再染指。
隻要傅綠櫻不再作妖,這段“三角戀”應該……就此悄悄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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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破衣裳縫補完畢,又送來了第二批,可十日過去,趙靖再沒登門探望過傅綠櫻,一次都沒。
“怎麼回事?”傅綠櫻把繡花針往破衣裳上一插,秀眉蹙起。
“小姑子”趙玉珠對她的態度,也透著股敬而遠之的味道。
這一切不好的轉變,都是從“妹夫”薛妖來過之後,趙玉珠緊急去了趟軍營後開始的。
突然,傅綠櫻眸色一沉,這年頭打探小道消息最厲害的便是錦衣衛了,不會是她身上有什麼把柄,讓薛妖這個錦衣衛頭子揪住了吧?
少女食指有節奏地敲擊桌案,一下又一下發出“篤”“篤”“篤”的敲擊聲,心中將近一年她經曆過的大事全部篩子似的過濾一遍,突然,傅綠櫻敏銳地挑了挑眉——
“退親文書,潘鐵牛收到了嗎?”
這可是頭等大事!
她絕不能頂著潘鐵牛未婚妻的身份,與趙靖在一起,否則就不是戀愛,而是瞞著未婚夫與人私通、苟且。
“不行,我得親自去找潘鐵牛確認!”
傅綠櫻乘坐馬車趕至西盤大營門口時,恰好撞見趙靖策馬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