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錦書給她倒了杯咖啡,道:“怎麼突然想找我聊天。”
“除了你,我也不知道還能找誰說了。”狐北北摘下口罩和墨鏡,一雙眼睛幾乎腫成核桃,明顯哭過好久。接著,她苦笑了下,道:“自從我在你這裡修複完臉之後,這些年,我的生活事業就越來越紅火,光鮮亮麗。再後來,我就認識了我現在交往的男朋友。”
韓錦書認真地聆聽著。
“他是一個富二代,家裡條件很好。本來我以為像他們那樣的男孩子,對待愛情不會走心,根本沒想過要和他有未來,結果他真的對我很好。今年年初的時候,他甚至還帶我回去見了他父母,計劃年底就跟我結婚。”
“然後呢?”
“前天,我男朋友帶我去見了一個算命先生。”狐北北說著就又哭起來,委屈極了:“那個算命的說我現在的麵相不旺他。”
韓錦書被嗆了一下,問:“然後呢?”
狐北北吸了吸鼻子,說:“我男朋友比較迷信,怕我麵相影響他的事業,讓我重新把臉整一下。”
韓錦書:“那你是什麼想法?”
狐北北抬起哭紅的大眼睛,認真道:“韓院,我今天來,主要就是想谘詢你一下,我如果按照那個算命先生的要求調臉,做出來會不會很難看?我很喜歡我現在的樣子,但是為了我男朋友,我隻能回爐重造了。”
聽完這些,看著漂亮女孩梨花帶雨的嬌豔容顏,韓錦書差點吐血。
坦白講,狐北北可謂韓錦書最成功的修複案例之一。
這個小姑娘的原生臉基礎條件不差,卻在網絡大環境的渲染下產生了嚴重容貌焦慮,把整張臉做得麵目全非,韓錦書經過數次手術,將她的臉儘可能恢複原狀並錦上添花。如今的狐北北,美得耀眼又有特色,並不是千篇一律的充氣網紅臉,就算是和一線女藝人同框也不會輸很多。
如此美人,如今居然為了一個男人的迷信主動求刀,韓錦書簡直匪夷所思。
韓錦書:“不是。你居然還真想聽他的話再do一次臉?”
狐北北:“不然有什麼辦法,我愛他,我想和他在一起。”
韓錦書:“。”
韓錦書很平和地說:“你現在的容貌沒有任何改動的必要。我的原則你知道,如果你執意要為了你男朋友回爐重造,抱歉,我可能沒辦法幫你。”
*
送走了狐北北,韓錦書坐回辦公椅上無語望天,越來越覺得“愛情”這玩意兒太可怕,著實誤儘蒼生。
正思考著,一條微信消息彈了出來。韓錦書點開綠色軟件。
俞沁:我今天和DEFF的副總丹瑞爾喝下午茶,吃到了一口瓜,跟你共享。
畫皮小能手:?
俞沁:丹瑞爾是賓夕法尼亞畢業的,和言渡是同學。
畫皮小能手:這算什麼瓜【失望】……
俞沁:丹瑞爾說,言渡大學時期有個白月光,好像也是中國人。有一次上課,他就坐在言渡旁邊,親眼看見言渡教材裡夾了一張照片,背麵還寫著個名字。
看見這行內容,韓錦書瞬間來了興趣。
她飛快敲字:那他有沒有看清,那個名字是什麼?
俞沁:貌似是Qing sha。
盯著俞沁發來的這個名字,韓錦書眸光微微一閃。
Qingsha。
晴莎。
她熄滅手機屏,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
言渡說,他和陳晴莎相識多年,如今又有小道消息說,言渡學生時代有個白月光女神,叫“qingsha”。
一切貌似都對上號了。
再回憶起昨晚言渡沒有跟她滾床單。韓錦書一拍腦門,頓覺醍醐灌頂——難道,是因為下午見過白月光,勾起了暴君內心深處的純情一麵,他沉浸在對白月光的緬懷之中,沒心情跟她尋歡作樂?
原來是這樣。
串聯起所有線索,韓錦書在心中為機智的自己豎起了大拇指。豎完,又感到些許震驚。
萬萬沒想到,冷血冷心如言渡,內心深處居然住著一個情聖。
有趣。
*
這天晚上,情聖大佬親自來接韓錦書下的班。
直至坐進車子裡,韓錦書都還在納悶兒,不知道這位大佬今天怎麼這麼有雅興。難道,是想針對昨天冒犯她惹她生氣的事,紆尊降貴向她賠禮認罪?
她這頭正百思不解著,言渡卻已經洞穿她的心思,閉目養神的同時,眼也不睜地隨口答疑:“你媽媽給我打電話,要我今晚帶你回家吃飯。”
韓錦書聞言,愣住了:“什麼呀。我媽要我們回家吃飯,為什麼不聯係我,而是聯係你?”
言渡搖頭:“不知道。”
他不知道,她倒是猜出了一二。當初她嫁進言氏,整個韓家都覺得臉上倍兒有光,她爸媽對言渡更是滿意得不得了。
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
韓錦書想,她媽看言渡的順眼程度,估計已遠超她這個親閨女。
思索著,韓錦書不禁有點不爽。她側頭看了言渡一眼,忽起玩心,揚揚眉梢,傾身往他貼近過去。
言渡麵無表情地閉著眼。昨晚禁.欲整夜,他沒有睡好,這會兒整個人有點疲乏。
忽的,鼻尖竄入一絲清新的甜香。很熟悉。
言渡掀開眼皮。一張寒酥點梅般的臉蛋映入視野,彎彎的眉,靈狐似的眼,隻隔著不到五公分的距離,定定望著他。
言渡盯著這張小臉看了兩秒,而後,目光緩緩下移寸許,停留在某處。
韓錦書壓低聲:“其實我都知道了。”
言渡沒聽見似的。
韓錦書朝他促狹眨眼,意味深長地暗示:“你的白月光。”
這一回,言渡終於有了反應。他微側首,抬起右手,漫不經心地敲了下眉骨,視線不移,懶洋洋道:“看光了。”
韓錦書:“?”
言渡:“你的34D。”
韓錦書:“……”
韓錦書順著他的目光往下一瞧,隻見自己俯著身,連衣裙的小方領因為重力而下垂,大剌剌露出了裡麵景貌。
她臉唰的紅透,連忙捂住心口退開,屁.股挪挪,離他遠遠的。轉回腦袋看窗外,尷尬得不想跟他說話。
言渡把她的一係列小動作收入眼底,不動聲色地彎了彎嘴角。
一路再無人說話。
數分鐘後,黑色轎車駛入韓宅彆墅大門,緩慢停下。韓錦書推門自己下了車,剛走出兩步又突的頓住,猶豫了下,站在原地不再前行。
言渡走過來,見她愣著不走,微挑了下眉。
韓錦書掉頭走到他身邊,壓低嗓子道:“上次我們回來,我媽說我們的樣子不像小兩口。”
言渡:“我們什麼樣子?”
韓錦書:“各走各,互不搭理。”
言渡:“小兩口應該什麼樣?”
韓錦書思考幾秒,道:“如膠似漆,甜甜蜜蜜?”
言渡明白了。這東西話裡話外的意思,是她要為堵二老的口,同他作秀恩愛。
言渡微垂著眼皮,繼而便看見兩隻纖白的小手掙紮著抬高,輕輕捉住了他黑西裝的右邊衣袖,虛虛挽住了他。
韓錦書打量著她和言渡的二人造型,覺得差不多了。
正打量著,腰上忽緊,被一隻長臂有力環住。她還沒回過神,整個人便踉蹌著被他勾進懷裡。
言渡摟緊她,俯身貼近她的唇,與她呼吸交錯,對她輕聲說:“現在這樣,不是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