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著流程麵試後還有講座和谘詢會,據聞聘請了知名的教育專家講授幼兒教育知識。
而最終的成績要到下午返程時才會出來。
秦甜甜握著筆記本難得認作記錄，止住內心的一絲焦躁。畢竟她先前也算在走鋼絲，在豪賭一番。
就在秦甜甜內心有些焦躁時,考務辦公室內眾人神色齊齊訝然,看著反饋的中年人,忍不住異口同聲重複：“一百億拿出來設立秦甜甜數學家獎？每兩年評選一次？獎金一個億？！”
中年人表情肅穆的點點頭,目光定定的看著院長。
果不其然院長眸光已經泛著光亮了,連聲道：“這個好！這個……這個可以考慮的！”
“院長,您說什麼？這簡直就是在兒戲！”黎老聞言神色肅穆,沉聲道：“萬一小昱跟著學壞了怎麼辦？這……這跟那個追小意的男人一樣，就是用錢,用錢買實驗設備，來哄小意！”
“咳咳，”院長輕輕咳嗽了幾聲,“其實……其實也挺感謝韓家大少爺的！畢竟捐了四百億的設備啊！這設備研發出不少成果的。所以黎老您要不換個角度考慮考慮問題。咱們先彆否認一件實事，小昱是韓家的子孫，據說他……按著韓家的古老規矩,小昱這孩子可是千億……”
作為一個行政院長，院長表示他真的無法拒絕這個誘惑。相比科學家的純碎，他就是滿身銅臭，就恨不得有人拿錢砸他，砸他：“千億啊！就相當於行走的實驗室！”
“實驗室成精了！活的實驗室啊！”
黎老麵色沉沉。
“您角度換一下，咱們目光放長遠些。您是覺得愧疚,想要對孩子好。那您可以來少兒班任教，是不是？但帶著顧靖昱走,您住的小區都有門禁,那豈不是把他攔住了探索外界了？”院長語重心長：“這孩子現在正處於探索發現時期。您看看他的麵試,看看他提及旅遊見聞的表情，眼眸都帶著光亮的，那種興奮……”
邊說院長示意中年人，也就是黎老的兒子黎明物跟著勸說勸說，但內心卻是深深歎口氣。
說實在撫養權肯定是要不到手的。
他們先前跟公安局開會，那燕城公安局局長就差指著鼻子問：“為什麼車禍的時候沒關注顧靖昱這個遺孤了？顧翎去世，怎麼也沒關注？現在撫養權一半落他們燕城手裡了，上躥下跳？”
麵對這些質疑聲，他們也隻有無奈苦笑的份。
顧靖昱父母出事後，回韓家理所當然的。
至於顧靖昱跟著顧翎，那也是顧靖昱親爸親媽遺囑交代過的。
至於顧翎出事……
這……這事也的確是他們倏忽。畢竟車禍都過去兩年了，每一年顧靖昱反饋回來的消息都是好消息，顧翎出事時還沒到年底反饋時間，後勤人員也……也就沒積極處理。
黎明物唇畔張張合合好半晌，再回想著秦甜甜盛氣淩人的模樣，他覺得這人態度不對，可轉眸間看著神采奕奕的顧靖昱，他又啞口無言。
畢竟他來之前是看過顧靖昱接受心理治療的記錄的。
剛被顧翎收養的顧靖昱，整個人呆呆的，就蜷縮在角落裡，不知疲倦，瘋狂的做數學題，學習數學，眼裡甚至都溢出些紅血絲來。一旦有人來看他小心翼翼哄著勸著，儘可能露出慈眉善目的微笑釋放善意，顧靖昱又會還會哭鬨，苦累了抱著膝蓋，腦袋埋在懷裡，又蜷成一團；亦或是呆呆的看著所有人，一句話也不說，甚至不吃不喝。
腦海翻騰著難以形容的情緒，最終黎明物眨眨眼，沉聲道：“爸爸，要不我們再看看？院長說的沒錯，現在小昱進了少兒班。我們也能夠看到小昱。更彆提您就算想要撫養小昱，從法律上咱們也要解決不少手續問題，是不是？”
說著，黎明物瞧著似乎有些老小孩情緒的爸爸，一針見血的開口質問：“您難道想要居功自傲，威逼院長去跟法院談判？”
一聽到這話黎老急了：“誰說的，我一生清清白白，秉公守法！”
“所以再觀察觀察，也容我帶著人先辦好小意的收養手續。讓她成為您合法女兒後，您才能有理由出麵要撫養權啊。”
黎老聽到這話，迎著兒子肅穆的臉龐，表情變了變，輕輕嗯了一聲。
見狀院長微微鬆口氣：“那您看看這小昱的麵試資料？我這邊還要跟考務人員開會，核定成績。”
黎老點點頭，示意院長不用陪他，他……
“給我調秦甜甜的資料，我要認真分析，建立模型！知己知彼！”
黎明物：“…………”
秦甜甜：“…………”
秦甜甜總覺得鏡頭特彆鐘愛她。可她暗中觀察監控鏡頭時，又發現鏡頭依舊360°旋轉著，像是在監控所有人的言行舉止。
見狀，秦甜甜冷哼一聲。
跟一個直播選秀出來的愛豆玩鏡頭？
那叫班門弄斧！
心中鄙夷著，但秦甜甜為了自家兒子的學業，忍住比劃一個手指的衝動，繼續認真聽講。
講座結束後，都懶得再委屈自己的肚子，秦甜甜乾脆睡午覺。
熬到了流程單上的：下午兩點返程，秦甜甜終於聽到了工作人員的敲門聲，看見了人手裡拿著厚厚的成績單，也叫綜合分析單。
“謝謝。”秦甜甜看著眨眼間笑容僵硬，走路都同手同腳的顧靖昱，含笑從工作人員手裡接過綜合分析，感謝過後，目送人離開。
等確定屋內隻剩下他們陪考團了，秦甜甜緊張的深呼吸一口氣，乾脆不講禮儀，直接盤腿坐在瑜伽墊上。
“錄個拆封儀式。”秦甜甜帶著自己都察覺到的顫音吩咐道，邊給陪考團一行人使眼色，示意眾人放輕鬆。
陪考團眼角餘光瞄了眼整個人都緊繃起來的顧靖昱，心理有數，當即笑著打哈哈，緩解無形的緊張感。
抬手攬著顧靖昱坐在自己膝蓋上，秦甜甜確定人能夠輕輕鬆鬆看見綜合分析四個大字了，才沉聲道：“在開封前，首先咱們要明確一點，不管成績如何，我們都全力以赴對得起自己了，是不是？”
聽得傳入耳畔的話語，顧靖昱隻覺得自己心臟抑製不住在噗通噗通的亂跳，他恨不得自己有齊天大聖的火眼金睛，直接看見最終的答案。
瞧著顧靖昱眼睛都幾乎黏在綜合分析的封麵上了，秦甜甜想想顧翎凡事要第一的個性，想想顧靖昱也有樣學樣很在意“第一”，當即拚命告誡自己冷靜，冷靜的拿出學渣萬事及格就好的個性，引導著顧靖昱放輕鬆，引導顧靖昱去回憶自己這三天兩夜的收獲，娓娓道來：“小王子還很勇敢，沒有哭，敢於勇敢的離開媽媽，離開大家，第一次獨立的參加考試，麵對陌生人也不害怕。”
“好勇敢，跟齊天大聖一樣，敢外出求學。”
“大聖求學路上也遇到過坎坷是不是？從大班授課變成了一對一私人授課。跟顧靖昱的經曆也有點點相似，是不是？”
顧靖昱隨著回憶眨眨眼，腦袋都埋在秦甜甜懷裡了，忐忑不安著：“要是……要是考不好，沒有考上，沒有書讀怎麼辦？沒有文憑怎麼辦？”
聽得這悲從中來的一聲哭腔，陪考團哭笑不得。
“我們小王子那麼棒，怎麼會沒有書讀？”姚助理說著連忙打開自己的工作電腦，指著各種錄取通知書，沉聲回答：“咱們每天自律的學習，還每個星期都打卡，把學習進度放在網上。因此也有其他的招生老師看到小王子的成長，希望小王子能到他們的學校呢。”
“咱們選中少兒班，是因為少兒班裡大家都是星寶寶啊，溝通方便。且學校也會按著大家的天賦來劃分教學進度。不跟其他普通學校一樣。”
聽到這聲解釋，顧靖昱抽過紙巾擦擦眼淚，看著入目的錄取通知書，靜默了片刻，開口問：“這些……應該是普通學校吧？我記得，爸爸帶我去幼兒園，幼兒園裡的小朋友，好厲害，滑滑梯，跑得還很快。可是，我不行，滑滑梯要搖擺，怕怕的。”
訴說自己從前畏懼的一幕幕，顧靖昱似想到了什麼，抬眸一一看著陪考團，最後視線望著近在咫尺的秦甜甜，輕聲道：“我……我好像是長大了些。之前沒有長大沒有學習其他知識，隻沉迷做數學題，表現就跟考生們差不多，連口令都不會哦！”
最後一聲直接揚起了歡快的調子，一改先前的哀歎，顧靖昱驕傲的挺挺胸膛，做著自己的總結：“有學習，就有進步。而且外界的世界很精彩！”
望著哭泣後雙眸亮晶晶，像是盛滿了世界的顧靖昱，秦甜甜嘴角不自禁彎了彎，“小王子會自己總結經驗，真是太棒了。那咱們以平常心，打開封麵看看自己的優缺點，看看那些方麵還要學習，那些方麵是需要表揚的，好不好？”
聽得秦甜甜征求的口吻，就連雙眸都與自己平視，就好像雙方是平等的，一樣大。顧靖昱當即笑著積極邀請著：“媽媽跟我一起翻。”
“好，一二三，我們一起翻。”秦甜甜握著顧靖昱的手，慢慢的翻開第一頁，看著入目白紙黑字的話語，雙眸猛得一亮，恨不得買個無人機秀，大秀一番！
陪考團們互相湊過來，瞄見總結話語後，個個猛得鬆口氣，露出喜色。
就在成人都齊齊琢磨著如何慶祝時，顧靖昱待看清總評成績【綜合素質第一，成績第二】眼裡瞬間溢滿了淚水，撲進秦甜甜懷裡就哭：“我沒有考好。”
秦甜甜：“？？？”
“崽崽，你這樣就不好了。剛才不是說了，咱們要平常心嗎？”秦甜甜呆住了。
她從前學習，可從來是班級下遊徘徊，就差倒數了。可自我感覺是向來優秀。
顧靖昱怎麼就沒模仿她秦甜甜的自戀勁呢？
“可……可是剛才是擔心有沒有學上，”顧靖昱抽噎著：“現在……現在擔心自己學習不好，太笨了。我語文隻有78分，明明我把會的都寫上了，字還很認真的。不是說有卷麵分嗎？”
周遭瞬間靜寂。
過了一會兒，陪考團們才恍惚著回過神，勸：“小王子，語文這玩意就很玄學的！”
“你看，你才剛剛從數學的世界裡出來，看語文這些科目。咱們起步晚，那分數差一點，可以理解對不對？”
“語文是靠積累的。”
“詞彙量，就好像你積累數學體型一樣，是要積累的。”
“…………”
聽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說，顧靖昱止住了哭泣，很憂愁的開口：“爸爸都是要第一的。我要是沒有第一，長大後怎麼養媽媽，怎麼領導你們，怎麼當霸總啊？”
所有人當即哭笑不得。
這想得可真長遠。
也真有霸總範了！
“你爸爸說起來叫雙標！”秦甜甜捏了捏哭的眼淚巴拉巴拉掉的顧靖昱臉蛋，反手指指自己，鏗鏘有力道：“你爸爸要成績第一的話，那他為什麼願意娶我呢？娶一個連雞兔同籠問題都不會的人呢？”
表情極儘誇張著，秦甜甜張口嗷嗚一聲，浮誇的問：“你知道平均嗎？夫婦共同財產這個詞聽過吧？那夫婦也是共享智商的。比如他成績100，我成績60，請問數學小天才，我們兩平均分多少？”
“80！”顧靖昱不假思索說完，一怔，“那爸爸就……就不是滿分不是第一了。”
“所以說他騙你的！”秦甜甜與人視線對視，真摯無比：“咱們考試，隻要全力以赴，其實多少分無所謂的！”
看著秦甜甜篤定的模樣，看著秦甜甜這一鐵證，顧靖昱困惑的眨眨眼：“不拿第一也能當霸總賺錢嗎？”
“當然可以了。”秦甜甜摸了摸顧靖昱的腦袋，和聲道：“咱們回去，曆史老師給你上個改、革、開放的課程，你就知道時代紅利這四個字代表什麼了，知道政策對於一個霸總的重要性了。”
顧靖昱聞言默默鬆口氣。
確定自己不拿第一也能當霸總也能養媽媽後，他不好意思的垂首：“那……那……那我們分析優缺點，看看我怎麼改進，尤其是語文，要列專項的學習計劃。”
“我還是想要努力爭取第一的。媽媽你放心，雖然你笨笨的，但我也願意跟你分享的，會帶你進步。”
看著板著臉說的認真，完全是發自肺腑的顧靖昱，秦甜甜笑著親了一下顧靖昱沾著淚水的臉蛋，覺得自己有一瞬間品嘗到了從未有過的甜：“好，媽媽也會努力，不拖你後腿的！我們一起進步！”
感覺自己臉蛋似乎都有些熱熱的，顧靖昱笑著開口：“看成績。”
“嗯。”秦甜甜笑著跟顧靖昱一起看綜合分析。
等翻完整本內容，她確定顧靖昱的問題跟專職的心理醫生說的差不多，有探索世界的欲望，但也存在自我封閉問題，不能提及某些事情。
至於家訪這一塊，那些麵試官給的評價也算客觀：恩威型家長，能合理民主的引導孩子。
當看到這一行字時，秦甜甜微微鬆口氣，覺得自己也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沒準鏡頭就是正如此規律的旋轉呢！
放下心中的揣測，她美滋滋的一昂頭，豪氣道：“大家辛苦了，管家聯係家裡所有人，咱們擺個謝師宴！老姚聯係武颯颯，把公司的人也叫上，讓所有員工也看看咱們小霸總的厲害，增強公司凝聚力！”
被點名的兩人含笑去辦。
剩下的人齊齊恭賀著顧靖昱取得好成績。
顧靖昱聞言麵帶著些羞愧，他好像……好像也有些想要跟媽媽一樣，超大聲的宣布自己被錄取了，成績雖然不是第一，但還是很不錯噠！
摸著自己胸膛似乎燃燒的衝動，顧靖昱昂頭看著起身對著綜合分析猛拍照的秦甜甜，當即覺得自己的衝動有了表現手法，問：“媽媽，我也想要把成績發朋友圈，可以嗎？我也想要記錄一下！我第一次考試！”
“當然可以了！”秦甜甜聽到這話，笑著跟顧靖昱聊如何選擇濾鏡，把自己拍的英俊，小心機的露出成績單。
顧靖昱認真學習，發朋友圈。
然後他就震驚了，沒一分鐘就有好多人留言了：
【小王子真棒，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