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忽然間笑容燦爛的秦甜甜,甚至渾身上下散發著自信的光芒,神采奕奕的,似乎有一瞬間還與窗外的陽光二合為一,以致於整個人都明亮耀眼,讓人有瞬間的呆愣。
顧翎眼眸閃了閃,壓住自己都察覺到的一抹驚豔,咬著牙硬生生飆出孩童特有的純粹:“媳婦兒你是想到什麼好主意了嗎?”
“告訴我好不好?我很厲害的,能幫你!”
邊說,顧翎還抬手比劃了勝利的姿勢。
望著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英雄架勢的顧翎,秦甜甜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幾分,態度都帶著些慈愛,讚道:“雖然你三歲半了,但實力沒丟。小顧翎,你這點非常好,繼續保持,繼續加油哦~”
聽得秦甜甜最後拉長的語調,聲音都帶著顯而易見的愉悅,顧翎瞬間覺得自己心理似乎被貓撓了一下,好奇不已,但麵上還是維持著三歲半的傻笑,“嗯,我會努力的。不過你能夠說一說到底怎麼想的嗎?我們大家都很關心你。”
說完顧翎覺得自己這話貌似有點硬邦邦的,於是超級大聲的加了一聲:“噠!”
此言不亞於晴天霹靂,震的秦甜甜渾身一僵,眉頭微微一簇,看向顧·三歲半·翎。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被原著劇情影響太深了,以致於對“亡者歸來”的顧翎打心眼裡存著一絲的狐疑。哪怕各種鑒定手段都用過了,可她……她依舊覺得顧翎不像是她認識的顧翎。
比如眼下吧,顧翎就有些違和感。
先前說的言之鑿鑿的,可現在又太孩子氣了。
用娛樂圈專業術語上來說,顧翎這個小孩子有點“油膩”了,有點用力過猛了,沒有三歲半崽崽的天真任性以及一丟丟的任性。
顧翎撞見秦甜甜簇起的眉頭,雙眸似乎都帶著狐狸的狡黠,心中“咯噔”一聲,立馬緊繃著臉氣勢洶洶的催著:“你說啊!你趕緊說怎麼想的?!說了,我就可以跟柏川他們交差,然後出去玩了!”
瞥了眼邊說還憤怒叉腰的顧翎,秦甜甜沉默了一會兒,板著臉訓道:“急什麼急!事情要一件一件解決。眼下對我們來說最要緊的是送走貴賓,然後跟白夫人好好聊一聊。至於如何回答韓董的事情,我會跟柏川他們一起開個會,再決定。不用你這個小屁、孩操心。”
最後一句話,秦甜甜看似帶著情緒,不耐煩的說著。
沒錯過秦甜甜雙眸閃爍著決然,顧翎心中有數,秦甜甜是自己有了決斷了。說開會沒準就是為了敷衍而已。
揣測著,顧翎不自禁回想起自家那個血緣親爹,那個隻談錢的豪爽作風;再一想秦甜甜也愛錢的性、情,刹那間就覺得自己這一刻像是被人狠狠的按在了砧板上,仿若剁豬肉一樣,劈裡啪啦的使勁剁成碎肉。
內心那個痛苦,那個煎熬……
可偏偏內心忐忑不安時,臉上還得笑嘻嘻。
彆問,問都是自找的。
顧翎後悔著,但三歲半的顧翎還是得乖乖巧巧,“哦,我告訴柏川去。我就可以去玩了。”
邊說他往外走,一副猴急猴急忙著玩的樣子。
渾然沒有注意到秦甜甜注視他離開的背影,唇畔勾起一抹冷笑。
===========
掛著得體的微笑,送走最後一位貴賓後,秦甜甜鬆口氣,喝口果汁潤潤有些冒煙的嗓子。迎著吹拂過來的夜風,涼颼颼的夜風,才猛然間發現這烈日都不知不覺間西落。此刻她回首看向墓園大門,就發現最後一絲的殘血的落日餘暉,像是凝固的血痂一般烙印在墓園大門上,以致於整個環境都帶著些詭異的陰間氣息。
甚至山林間的鳥獸蟲鳴,都開始了挽歌的合奏。
把“墓園”兩個字的氛圍烘托到位。
畢竟不管園地多貴,如何的風水寶地,墓園終究是墓園。
一入夜,這……這住戶都好像出來散散步了。
就連空氣裡的風,都裹挾著陰冷氣息,絲毫沒有夏日的炎熱。
“這……這……氛圍,太……”秦甜甜摸了摸被刺激的雞皮疙瘩,沉聲道:“太適合開會,太適合沉浸式鬼屋了。”
參與會議的眾人:“…………”
十分鐘後,會議結束。盼星相關工作人員退出墓園,回公司籌備戰鬥鵝IP。
二十分鐘後,盼星核心工作人員毫不猶豫親自加班,發揮了娛樂公司的應有專業水平,布置好了鬼屋。
秦甜甜端坐在墓園祭奠專用的大禮堂,特彆節約的隻開了一盞燈,讓氛圍更加肅穆凝重。然後她才不急不緩的瞥了眼被保鏢請過來的白夫人。
幾個小時不見,白夫人被親兒子扇打的臉龐,此刻都青腫成豬頭了。在昏暗的光線下,光看著還有些可憐巴巴的。但可惜的很,白夫人一雙帶著仇恨的雙眸,依舊是猩紅猩紅的,仿若禿鷲盯著肥肉一般,饒是在黑暗中也閃現著陰鷙的厲光。完完全全連可憐都算不上,反倒是越發猙獰恐怖。
瞧著這一幕,秦甜甜示意姚助理打開投影儀,播放監控視頻,邊開門見山的紮心強調:“距離你被扇巴掌,已經過去4小時32分鐘了。距離韓羽拋棄你直接離開也過去4小時16分鐘了。很可惜,韓羽至今都沒有想起你。”
“換一句說,你可能永遠等不到你兒子來接你了。”
“可憐的女人,可憐的一個媽媽啊!”
一聲比一聲哀歎,秦甜甜眼裡帶著濃濃的同情,飆出了自己前半輩子最牛的演技,雙眸都蘊含著淚光,“真是太可憐了。被親兒子給拋棄了!”
最後三個字傳遞進白夫人耳畔,刺激著人渾身一僵,她隨之直接情緒激動,破口大罵:“秦甜甜,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才可憐呢!你……”
說話間因牽扯到傷口,又疼得倒抽一口冷氣,她抑製不住的捂著自己火辣辣的臉龐,雙眸滲著怨恨。
恨意像是驅動了她的大腦,讓她轉瞬間就抓住了攻擊秦甜甜的致命把柄。
於是白夫人昂首挺胸。過度用嗓導致她的聲音像是破舊的風扇一般,發出難聽的滋滋聲,但她依舊覺得自己像是抓住了什麼把柄一般,是居高臨下的俯瞰秦甜甜,神色滿是鄙夷:“甚至連個女兒都生不出來,就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一個石女也配說媽媽嗎?!”
話音落下,整個大禮堂靜寂無聲,落針可聞。
察覺到眾人的呆滯,察覺到無數眼神恍若利刃一般落在自己身上,白夫人反倒是脊背挺得更加筆直了,不屑的看向秦甜甜,喑啞著聲音:“我隻恨沒有當眾說出來!”
秦甜甜瞥了眼情緒激動的白夫人,眼角餘光飛快橫掃了眼顧翎一行人的眼神。就見顧翎眉眼間除卻鄙夷外毫無其他眼神,當即眼眸轉了轉,帶著些冷厲。
她是季經這件事,非但顧翎,就是安排體檢的柏川都知道,姚助理管家等等都知道。可三歲半的顧翎不知道,且三歲半的顧翎恐怕知識量還沒拓展到婦科吧?
所以她先前的揣測還是沒有錯——三歲半的顧翎果然有問題!
當然眼下這個問題不是重點,重點是這種隱秘的事情,恐怕也隻有她的好妹妹——秦婕秦女士跟白夫人他們說的。而原因嘛,顯而易見的——秦甜甜不能懷孕,也就意味著沒有後代。一個商業王國怎麼能沒皇位繼承者呢?
自覺捋順了秦婕爆料這事的邏輯,秦甜甜嘴角噙著一抹微笑,不容置喙吩咐道:“沉浸式團建開始!”
聞言顧翎昂首挺胸狀,拿著對講機吩咐了一句。
與此同時,白夫人萬萬沒想到自己爆料出如此重要信息,秦甜甜竟然不慌不亂,甚至還眼神帶著鄙夷,當即胸腔燃燒著火焰,惡狠狠的剮著秦甜甜,竭力怒吼著:“你就不配當女人,連孩子都不會生,你算個什麼女人?”
嘲諷聲響徹整個墓園,似乎還響徹整個天地。
秦甜甜毫不客氣回懟回去:“要是生一個像韓羽一樣的兒子,我寧可自己帶著錢,獨自美麗!對了,看看你現如今美麗的模樣,嘖嘖嘖,完全是醜到我了。也不知道韓董看了,會不會後悔當初睡、你。”
話音落下,保鏢們就扛著等身的穿衣鏡上台,邊拿著手電筒照亮鏡麵。
轉瞬間十二麵鏡子將白夫人圍繞的徹徹底底,也照亮了白夫人整個視線。
白夫人迎著驟然亮起的光芒,眼眸使勁眨了眨。
待適應了光線,她一睜開眼睛,就猝不及防的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從前麵容精致的自己此刻麵上青青紫紫的,難堪無比;帶著熠熠眸光的杏仁也跟核桃仁一樣,遍布著醜陋的紅血絲,甚至眼圈周圍竟都是青黑的痕跡;就連光潔的額頭,傳說中的天庭飽滿的額頭,一看就是大富大貴的命運的額頭此刻纏繞著繃帶。繃帶都沾著些灰塵,瞧著不知從哪個垃圾桶翻找出來一般。
衣服就更彆提了。
帶著肉眼可見的汙漬,泥濘,好像在泥地裡打滾過一般。
整個人看起來如此的陌生,如此的醜陋,如此的恐怖!
“不!”白夫人瞳孔猛得一震,下意識的就去連踹帶踢鏡子,邊吼著:“這……這絕對不是我,不是!都怪你們這些人,都你們這些惡毒的人,都是你們把我害成這個樣子的!”
顧翎聞言氣笑了,差點抑製不住渾身湧動的戾氣,直接去打白夫人。
轉眸間撞見秦甜甜從容淡定的坐在辦公椅上,像是坐在王位上,帶著審判者的銳利,他才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他都熬過來了,沒必要因為白夫人臟了自己的手。
以惡製惡,同態報複才是最好的手段。
緊緊捏住了拳頭,顧翎硬生生止住自己的步伐,雙眸陰沉沉的剮著白夫人,拿出自己曾經演過的瘋逼帝王的漠然,是人命如草芥的漠然,一字一字複述著自己曾經看過的案卷口供,一條條為了權勢利益毫無人性的口述——
“大家都知道,因為孫少爺有病,所以韓董並不喜歡孫少爺。且傳說中的二少爺跟韓董關係更差。這肉眼可見了,長房一脈是徹底沒戲了,那……那我們這些打工的,不也是人之常情?不做不錯,不是最基本的職場規矩嗎?我們也是順勢而為而已。”
“其實……其實也沒乾什麼的。畢竟是韓董親自指派白夫人看管的。白夫人也不敢把孩子弄生病感冒了。也就是讓育兒師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也就是換尿不濕之類的,慢一點。這……這其實也是孫少爺自己傻,有尿了也不會說,都三歲了還用尿不濕。”
“這……這怎麼是罪呢?這頂多也就是不上心啊,要是白夫人真惡毒的,這喂安眠藥之類的,我怎麼也不敢配合啊當看不見啊!”
“這衣服穿著,食物喂著,也每天會把人洗的乾乾淨淨的。至於用熱水還是冷水,還是溫度適宜,這……這我又不是親眼看到的,怎麼能隨意指責呢?”
“又不是打,就罵幾句。這又怎麼樣了?聽說韓家從前家教更嚴,老師打手心都有的。現在小孩子那麼嬌氣嗎?這話又……又不是我說的,是白夫人這樣跟我叮囑的。我一個當老師的也沒辦法啊,這反反複複教了十幾遍,哪怕是個自閉症,是個傻子,總得聽進去吧?可這孫少爺依舊不張口,我能有什麼辦法?”
“…………”
一個字一個字從自己的喉嚨間複述出來,顧翎隻覺得周圍呼嘯的夜風都似乎化作了刀刃,在狠狠的紮著心,在質問他顧翎為什麼那麼高高在上,為什麼就沒第一時間關注小昱,為什麼為什麼在接回小昱了還以為人隻是疊加了創傷應激症才變得呆呆的,變得惶恐不安,變得特彆特彆特彆的沒有安全感……
而另一邊,聽得傳入耳畔的話語白夫人依舊隻顧著盯著秦甜甜,對顧翎的話語毫不在意。反正虐待的事情她都因此遭受兩回損失了——第一回沒了錢,被趕出了韓家;第二回被網暴,連累韓羽的事業都不順。現在隻不過是一些所謂的口供而已,她又豈會在意?
這世上本就是弱肉強食而已!
正竭力自我寬慰時,白夫人猝不及防的迎著顧翎望過來的眼神,看著人渾身上下帶著的陰狠的眼神,抑製不住的嚇住了,緊張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你……”
一個字都沒說完,白夫人就見顧翎一步步的逼近自己,對方身形忽然間似乎變得越發高大,仿若泰山一般,朝她來襲,讓她抑製不住的想要往後退。
可偏偏雙腿這個時候像是被灌注了鉛坨一樣,怎麼也邁不開,更像是底下鑽出了藤蔓,順著她的雙腳將她牢牢的束縛住。
甚至藤蔓都隨著身軀往上爬,爬到了她的喉嚨,狠狠的絞殺著,讓她都感受到了呼吸的艱難,感受到了胸腔因為缺乏空氣開始泛著疼痛。
這疼痛似乎傳到了骨子裡,讓她抑製不住的蜷縮起來了。
但令人惱怒,令人絕望的是,顧翎竟然悄無聲息的靠近了她。
顧翎周身籠罩著鋪天蓋地的戾氣,仿若惡魔從地獄爬出來索命一般。
“電話是我打給你的。”顧翎望著麵色開始帶著些惶然的白夫人,嘴角一彎,表情忽然間都變得溫柔起來,溫柔的活像是一個純粹的,不知道自己律法是何物的孩童,聲音也刻意的變調了:“我裝三歲半,知道為什麼嗎?”
白夫人一聽到這話,聽到這聲熟悉又陌生的腔調,聽到這誘惑她來墓園的聲音,猛得倒抽一口氣。回想起自己到達墓園後經曆的一幕幕,她像是積攢出勇氣一般,恨得抬眸剮向顧翎,咬牙切齒的控訴著:“是你,你騙我!全都是你害的!”
“沒錯,我是計算機係的,你忘記了?”顧翎聞言表情依舊是孩童特有的純粹,以及無辜,“明明會因此喪失所謂的繼承權,我還要裝三歲半,白奶奶您知道為什麼嗎?”
質問聲飄蕩在寂靜又寬闊的禮堂,尾音嫋嫋,不絕如縷。
尤其是這個……這個還是墓園祭奠的禮堂。哪怕視線幽暗著,可是黑白的裝飾,還是刺目耀眼,奪人眼球。
白夫人刹那間頭皮一麻,還沒來得及想明白,抬眸間就撞見了顧翎不知從何處拿來的水果刀。
這拔、刀的動作像是慢動作回放一般,一幀一幀的出現在她的眼前:刀光在夜色下顯得格外的銀白亮眼,刀尖也帶著些鋒芒。而這鋒芒逼近了她的脖頸,帶著冷意,讓人不寒而栗的冷意,仿若自己的性命在顧翎手裡拿捏著。
白夫人察覺到脖頸的寒意,嚇得全身都瑟縮了起來,眼裡帶著極度的恐懼,看著近在咫尺的顧翎。看著顧翎在月光下,露出的陰惻惻的笑意,當即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似被按壓進了冰窟中,被凍得思維都……好像清醒了幾分。
寧可裝三歲半的顧翎,渾身帶著高高在上的,對性命的漠視,甚至還帶著些機智。
所以顧翎絕對不是傻子。
絕對是裝的。
可如今要命的是全世界都知道顧翎隻有三歲半。
所有人也知道三歲半殺、人是不犯法的。
神經病殺、人是不犯法的。
也沒有會想著顧翎裝傻。
因為顧翎裝傻失去的是繼承權,是韓家數百年的財富。
所以沒有人懷疑顧翎會親自動手殺、人。畢竟正常人都會覺得顧翎這麼有錢了,乾脆直接買、凶、殺、人,多簡單。
隨著自己的揣測,白夫人覺得自己的理智似乎都回籠了,強大的求生欲、望逼著她鼓足了勇氣,撒腿就跑。因為她不管說什麼,都不會有人相信。眼下對她來說唯一的出路就是跑!能跑多遠就跑多遠!跑了,然後躲起來,躲在一個韓家勢力查不到的地方,躲在一個甚至需要沒有網絡的地方,免得顧翎這個影帝有無數的擁躉,免得有無數人的給顧翎提供線索!
越想,白夫人跑的越快,隻覺得自己耳畔呼嘯而過的夜風,都是在無聲的鼓勵她,都是在朝她說明還活著。
甚至她似乎還看見了一道光,好像是大門一般,亮著光芒。
於是,白夫人瞳孔迸發出無限的光芒,連口氣都不喘,直接就衝了過去。
可萬萬沒想到迎接她的不是全新的世界,而是劇痛!
渾身劇痛!
猛烈的互相撞擊感,讓她控製不住身形,趔趄了好幾步,跌坐在地。
隨之而來她還聽得“咣當”一聲的脆響,好像玻璃脆裂的聲音。
可還沒等她細細分辨這到底是什麼聲音,白夫人便覺得自己似乎天旋地轉的,頭都有些疼了。
疼痛感逼著白夫人喘著氣。可一喘息,她就敏感的發現不對,不知何時,她感覺自己喉嚨都火辣辣的,甚至渾身上下都有些酸痛感,疼得她似乎都站不起身來了。
正茫然間,她忽然間被一束光線刺了眼,一抬眸就看見了她向來的儀仗——韓羽,看見了韓羽眼神帶著怨毒,帶著絕情,直接抬手狠狠的扇了過去。
“啪”得一聲縈繞在耳畔,白夫人嚇得抬手捂了捂自己火辣辣的臉頰,覺得自己的臉又開始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