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朔月的行李並不多。
一把刀,一個背包。
收拾完行李,蕭朔月提著給裴寂帶的東西,徒步去固神殿。
固神殿離酒店直線距離並不遠,隻是高低落差有些大。
幾乎是高百米,垂直而下。
裴大神能縱身踏空,踏葉飛行,幾步輕飄飄落下。
蕭朔月站在酒店門口,向下瞄了一眼。
作為正經非修真非魔法畫風人類,她要是學,一步下墜,落地成餅。
於是老老實實走台階。
遇到高低差十幾米的緩坡,她偶爾也開個一兩鎖,將能集中在腳上。
一躍而下,抄個近路。
城府半山腰的植被茂密,空氣裡都帶著青草和花香,偶爾有小動物花枝樹梢躥過,落下一串花瓣和葉子。
她的腳步下意識又慢了下來。
之前一直在逃亡,到了小鎮又忙著找工作,忙著隱藏自己,忙著應對攜著碎片逃跑的殺人凶手。
回到主城後,反抗不了她選擇加入,酒會、表演賽、認真求職。
確實從沒有認真感受這個世界。
於是也不著急速度,邊看風景邊來到固神殿前。
可能是從酒店向下看,視線被半山的樹木遮擋。
走到近前,蕭朔月才發現固神殿前,原來是一片園子。
竹篾紮成的籬笆圍了一圈,隻有中間空出一條道,通向固神殿大門。
左右兩邊的園子相互對稱,裡麵精心種著各式各樣的綠植。
有草木的藥香撲麵而來。
蕭朔月感覺到通訊器的震動。
[裴寂離你距離小於100米]
她立刻停下腳步,在大門前停了下來。
沒有再上前。
蕭朔月掃了一圈四周,這裡有些奇怪。
固神殿這樣關押著特殊病人的人,居然沒有一個警衛或者防守人員。
整個大殿前,隻有園子裡有個老婆婆。
七八十歲的樣貌,皮膚耷拉,皺紋爬滿了
穿著粗布衣服,頭發半包在頭巾中,手裡提著出鋤頭在除草。
露出的銀發上長著兩隻角,似鹿非鹿。
而殿門大開,殿裡空蕩蕩的,地磚斑駁,蜘蛛廊上辛勤的結著網。
既沒有工作人員,也沒有任何辦公設備。
除草的阿婆似是發現了有來人,直起身子,單手提著鋤子,顫顫巍巍走了過來。
她在蕭朔月麵前停下,兩人相隔一道籬笆站著。
阿婆:“姑娘,找人?”
蕭朔月提了提塑料袋:“我給一個朋友送點吃的。”
阿婆枯樹枝式的手握著鋤頭,以鋤頭為拐,叉著腰站著。
她喘著氣:“沒有人告訴你,這裡外人無法進入麼?”
蕭朔月瞄了一眼通訊器,她和裴寂的距離從98米,縮短了50米。
她點頭:“我不進去。”
阿婆抬頭靜靜的看著她。
她老態龍鐘,眼睛卻清澈明亮,沒有一絲渾濁。
這樣一雙眼睛,眼神能說話:你也沒走啊?
蕭朔月哭笑不得:“我就等等。”
這裡沒有工作人員,吃的也沒法轉交,裴寂既然已經朝著自己移動了。
當麵交給他也一樣。
阿婆:“等啥子……”
她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轉過頭看向門口的方向。
隻見一道白色身影,出現在門口。
是裴寂。
此時臨近黃昏,陽光失去了灼熱的熱度。
四周安靜的隻有風從廊間穿堂而過。
裴寂倚站在門口說了句什麼,但是被風聲淹沒了。
他視線落在這邊,深深的看了一眼。
然後往前踏了幾步,越過台階走了出來。
今日他穿著自己買的衣服,白襯衫黑色休閒褲,腳上是黑色皮鞋。
蕭朔月目測了一眼,皮鞋可能大了半碼。
這一次,裴寂並沒有壓著安全距離,而是遠遠的站著。
他看向園子裡的阿婆,先打招呼:“龍婆——”
然後視線落在蕭朔月身上:“朔月,你先過來。”
蕭朔月二話不說,立刻朝著裴寂走去。
龍婆翻了個白眼:“我又不吃人。”
對上裴寂的幽深冷冽的眼神,龍婆嘟囔道:“以前吃過是以前嘛。”
她拎起鋤頭,扛在肩頭:“既然你都能走到這了,替我打桶水不過分吧?”
裴寂想了想:“她跟我一起去。”
龍婆又翻了個白眼:“隨你。”
於是龍婆又顫顫巍巍的走到之前的位置,繼續彎下腰來除草。
裴寂:“拿上水桶,跟我來。”
蕭朔月回過神來,看向裴寂,意識這句話應該是對她說的:“好的。”
她掃了一圈四周,在牆根的地方發現了水桶,小跑過去,提了一隻空木桶回來。
然後隔著安全距離,亦步亦趨的跟在裴寂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