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退了一步後,蕭朔月自己也愣了一下。
十三歲執行任務,十五歲見血,十七歲經曆全隊覆滅隻剩自己一個……這之後,她就沒有應激反應過。
沒想到時隔多年,被隊長暴力整廢了。
以她的經驗,過段時間就好。
“我感覺——”見眾人的視線齊刷刷地看了過來,蕭朔月說,“一切正常。”
這話屬實沒有說服力。
尤其她現在臉色蒼白,上半身都是血跡,腳步虛浮,一副馬上就要暈過去的樣子。
探機小隊被迫回憶起那日穿心的畫麵。
大廳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最終,蕭朔月是扶著樓梯走下樓,快要經過一樓樓梯口的時候,自家隊長一個躍身落在了二樓走廊上。
消失在了視野裡。
見屈道人目送自家隊長離開,站在沒動,蕭朔月乾脆靠在扶手上:“屈道人,有零食麼?我先續命。”
屈道回過神來,從袖子裡掏出一盒桂花糕,丟給了蕭朔月:“先墊墊,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三菜一湯,主食米飯。
澱粉升糖塊,蕭朔月乾了一碗米飯,這才覺得眼前陣陣發黑緩了很多,她看著幾乎沒有怎麼動過的菜,起身去添飯。
“我來。”屈道人接過蕭朔月的空碗,替她舀了一碗米飯,遞過去。
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到蕭朔月隔壁:“那日……我看見了,那樣的傷勢,小朔月,你真的沒事?”
蕭朔月搖頭:“沒事。”
她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檢查胸口,被貫穿的地方不僅沒有傷口,甚至連疤痕都沒有。
和之前一樣,隻有淡淡的紅痕,宛如絲線一樣。
屈道人鬆了口氣:“你三天沒下樓,我們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好幾次都想上去看看。”
但也就是想想。
那位這幾天都在守著,幾乎寸步不離。
蕭朔月啃著排骨:“我閉關進階。”
屈道人愣了一下:“那‘掏心’?”
“隊長說,瀕死突破法。”
屈道人:……
一直豎著耳朵偷聽的眾人:……
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用。
吃完飯,蕭朔月終於覺得自己活了過來,她端著一杯熱茶,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
她看向大廳。
探機其他三人正在忙碌著。
大廳裡鋪開了無數旗子,大小不一,顏色不同,少說也有數百麵。
狐時和戒刃正在將旗子一麵麵展開,逐一驅動上麵的符文,符文發光的旗子,他們會收擺到一邊收起來。
符文死了的旗子,他們會插在一旁的玉盤上。
“這是傳送陣的陣旗。”屈道人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尤其是大陣,每次使用前都需要檢查陣旗的靈力是否充足,不足的需要即使補充。”
蕭朔月:“玉盤是充電寶?”
屈道人笑:“這麼說也沒錯。”
陣符師張青一個人坐在客廳正中央,周邊是大堆大堆符紙,他正俯身畫符咒,眼底青黑,麵如金紙,一副抽乾了的樣子。
屈道人順著蕭朔月的邏輯,“張青算是——子彈生產線。”
蕭朔月:“符咒都是人肉繪製?”
“是。”屈道人點頭。
蕭朔月:“你們符咒繪製居然沒有機械化。”
屈道人沒有聽懂:“嗯?”
“我還以為有符咒打印機,放顆靈石就能驅動……”蕭朔月說到一半,就見屈道人突然站了起來。
“符咒打印機!”
他端著杯子就往樓上跑,邊跑邊說:“小朔月,我去拿玉符記錄下來,回頭跟七科合作下,出成品給你設計費。”
蕭朔月喝了一口熱茶,視線再次看向客廳忙碌的眾人。
大型召喚陣。
這是要召喚隊友了。
蕭朔月回房間的時候,剛好在二樓走廊遇上了記完筆記的屈道人。
他塞了一片玉符給蕭朔月,磕磕巴巴地表達了:捏碎有熱水,可以洗澡。
蕭朔月正想感謝,就見屈道人身後的長劍都在顫抖,他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方向,頭也不回的跑了。
她一回頭,果然看見了自家隊長站在門口。
某種程度上,屈道人的應激反應比自己嚴重。
自己也就是手心出汗,喉嚨發緊,肌肉下意識崩了起來。
不過,這些都能克服。
蕭朔月叫人:“隊……”
她剛出聲,就見一道虛影晃過,走廊空蕩蕩的,哪裡還有什麼人影。
連門外的地鋪也消失了。
*
蕭朔月洗完澡,補了一覺。
醒來時,夜幕降臨,樓下正熱鬨。
她走到窗前,歪靠在牆上看著外麵。
巨大的陣法建在金屬花園裡,朦朧的夜色下,浮起數個圓形的光柱。
時不時有人通過陣法,出現在了花園裡。
早先到達的人,已經有了五六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