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正是店裡一天最忙的時候。
上完一碗大骨麵,陳二兩走到角落的位置,靠著牆,偷偷的吐了一口氣。
陳一斤走出廚房的時候,見到就是自家弟弟垂著頭,昏昏欲睡,伸手一巴掌就朝著他腦殼上招呼:“醒醒。”
“啊——天亮了——”陳二兩突然驚醒,抬起頭瞪大了眼睛,眼底都是茫然。
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僵直的肩膀垮了下來:“大哥,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陳一斤笑:“上學逃課,非要賴在店裡,現在店裡正忙,你又躲著偷懶。”
“滿台了。”陳二兩辯解,“換台會有提示聲。”
陳一斤:“那也不能在角落裡睡覺。”
他家大骨麵店主打的就是全人工,人工廚師,人工點單,人工上麵……比起一些冷冰冰的機械店麵,更有煙火氣一些。
這個世界,太多人一個人獨居,沒有血親,沒有伴侶,沒有朋友,在家吃太冰冷了。
不少人出來吃飯,最看重的就是這幾分煙火氣。
這服務員都躲角落裡睡覺了,煙火個毛線。
“放心,咱們家骨湯麵味道那麼好。”陳二兩打了個哈欠,“攆都攆不跑……”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到有客人扔下筷子,拎包的拎包,拿外套的拿外套,急匆匆朝著門外走去。
這個應驗程度。
陳一斤被逗樂了,他笑罵道:你個烏鴉嘴。”
陳二兩剛想皮一下,就發現第二桌、第三桌、第四桌……幾乎整個餐廳的客人似乎都在收拾東西。
然後爭先恐後地擠出門外。
兄弟倆站的位置,大門剛好是死角。
兩人看著眨眼就空蕩蕩的店,從角落裡出來,和他們猜想的一樣,不僅僅是他們的店,是整條街都在騷動。
街邊已經圍著站了一群人,仰著頭看著什麼。
他們站在門口,順著眾人的視線看向天空,隻見一道明黃色的身影懸在半空中,黑色長發散著,看樣子是個年輕的姑娘。
她垂著頭,雙眸緊閉,身後的天空有一條垂直的黑線。
有人喊:“有黑線!”
這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大家難得沒有笑起來,因為空中的變化似乎才剛剛開始。
那肉眼看起來仿佛隻有一指寬的黑邊突然朝著兩邊暴漲,時空扭曲著,像是有什麼要從黑色的縫隙裡衝出。
黑色的縫隙終於裂開幾道口子,兩道黑霧從裂空縫隙中鑽了出來,後麵拖著長長的黑霧尾巴。
時空扭曲中,兩團黑霧各占一邊,它們順著裂縫的兩側不斷地裹纏,像是繞著柱子的蛇,又像是纏著樹的藤蔓。
“轟——”
在突然而起的炸裂聲中。
兩團黑霧仿佛受到了什麼驅使,一左一右緩緩拉開。
像是拉開了一副巨型的黑色卷軸,浩瀚的星河就這麼一寸寸地在年輕女子身後打開。
街頭大多數人看到這,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還以為是什麼藝術\\特效\\魔術表演,紛紛鼓起掌來。
一瞬間,街頭掌聲雷動。
陳二兩學校裡哪裡見過這麼大陣仗,下巴張開就沒有合上過:“現在街頭表演已經是這個級彆了麼?”
陳一斤臉色越來越凝重,他剛從探域的野路子隊伍退役沒有多少年,對眼前的景象太過熟悉:“迷域……”
街頭太吵,陳二兩童鞋沒聽清:“什麼?”
陳一斤正打算說什麼,前方傳來一小波低聲的驚呼。
不遠處,一隻帶著飛翼的嬰兒車似乎脫離了家長大空中,宛如氣球一樣飛向空中。
可惜驚呼的是路人,大概率還是陸人。
身為家長的羽族反而並沒有多在意,以前的羽族小孩學飛行的時候,都是從懸崖上推下來的,這隻是飛空,又不是墜地。
於是飛翼嬰兒車飛出去一段距離後,羽族母親這才慢悠悠的起身,一展翼躍入空中。
她動作雖然慢,但是成年體的羽族,一展翅就是十幾米,兩三下就到了翼車附近,伸手輕輕一抓。
抓空了。
這一抓空就飛過了頭。
就在這時,街上人群中突然傳來了騷動,有人在大喊,有人在衝著她擺手。
年輕的羽族母親意識到什麼,突然轉過身,一團虛無的黑從星空裡躥了出來,將嬰兒翼車包裹住,瞬間就拖進了星空畫卷中。
年輕母親呆愣了一秒鐘,猛地拍動雙翅,朝著浩瀚星河衝去。
但是這一次,仿佛被什麼無形的力量攻擊,她兩扇白色的羽翅從中間破開了一個大洞,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在淒厲的喊叫聲中,掙紮著墜下。
“孩子——”
宛如拉開了什麼序幕。
星空畫卷突然扭曲了起來,無數道黑團衝出,搖曳著長長的尾巴,像是白天裡降下的黑色流星雨。
人群這才突然意識到,這不是一次表演。
街頭頓時騷動了起來,以空中懸掛的昏迷女子為中心,朝著四周逃離。
翼族、羽族、修士、魔法師,能拽就拽,拽起身邊的路人紛紛而起,妖族、魅族、屍族等爪下能拖就拖,拖著一旁的夥伴,個個攀牆遁地。
地上的人流頓時少了三分之二,人族撒開了腿狂奔。
就這樣,你拖著我,我拽著你,黑色流星越來越淺,終於某處的天空中消失了。
但是大家仍舊不敢停,整個小區方圓幾公裡內,都陷入了極度的混亂中。
街道的人群朝著四周慌亂的奔逃,幾道人影卻逆人流而行。
許雲溪拍著戰鬥翼,遠遠就已經看見了巨型畫卷一般的迷域,她看向身邊的人:“這就是你說的天賦不行?”
屈道人踩在飛劍上,擼了一把自己的臉:“我也想知道。”
自家聞先生突破,就開了一扇門。
真門大小。
動靜也不大,就是突然出現在房門口,打開了一道門,基地有隊員經過,差點被卷入,被身邊的小夥伴拽住了。
後來封了一個院子,很快就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