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納多回憶了一下,頭皮發麻:“剛剛的紋刻得有七八筆。”
三人都是探域隊隊長,對引路人升階和源碎片都有一定的了解。
“怪不得,第一次進階失敗了。”許雲溪算了算難度,抬起頭,看著四周的痕跡,“也怪不得這麼大動靜。”
阿納多:“你們猜,這樣的紋刻成功,進階到哪了……”
*
寶寶是天使,一定有前提。
比如他不哭的時候。
“哇——”
這已經哭了五分鐘了,蕭朔月抱著怎麼哄也哄不好,又是鬼臉又是唱歌,對方壓根不搭理。
她隻能學著以前看到的,一邊走,一邊輕輕搖,一邊嘴上哄著:“寶寶乖。”
羽族寶寶完全不給麵子,繼續扯著嗓子嚎啕大哭:“嗚哇,姆媽,嗚哇,姆媽,嗚哇——”
小孩嗓子原本就嫩,這麼哭了幾分鐘,已經能感覺到有些嘶啞。
四周清場的工作人員倒是不少,清一色全被武裝,或穿著外骨骼,或穿著單人機甲,或乾脆露出了妖形。
的確不合適抱寶寶。
她隻得去求助隊長。
自家隊長正站在街頭,背靠著路燈柱子,一身血衣,半垂著眸。
蕭朔月往前走了幾步,來到自家隊長麵前:“隊長。”
裴寂抬頭,看著蕭朔月一臉無可奈何的抱著個肉團子,沒有任何技巧的搖擺著身體,有些好笑:“怎麼了?”
蕭朔月:“寶寶一直哭怎麼辦?”
裴寂:“我不曾帶過孩童。”
“那你試試。”蕭朔月說著將團子往隊長懷裡送,“都說孩子都是顏控,說不定你抱了,他就不哭了。”
裴寂全身僵直了,下意識用左手抱住了孩子。
他這雙手,執過筆,握過刀,拆過機甲,也刻過印章,但是還是第一次觸碰孩童。
軟軟的脂肪層下宛如無骨,仿佛手稍稍一用勁,對方就可能會受傷。
蕭朔月發現自家隊長抱上後,剛剛好不容哭累了一點,僅僅是多看了他一眼,對方就像是遭遇了什麼委屈,嚎啕大哭。
剛剛如果哭,隻是委屈,那麼現在算得撕心裂肺。
蕭朔月:T-T
美男計也不行麼。
她裝了幾個鬼臉,都沒有任何用處,升階沒有出一滴汗,這麼下來,額頭都是汗水。
就在這時候,街上出現了輪子咕嚕嚕滾動的聲音。
三七來到兩人身側,伸出手:“咿呀。”
裴寂跟抱著炸彈一樣抱著孩子,有些遲疑的打量了三七一眼。
倒是蕭朔月鬆了口氣,將寶寶從自家隊長懷裡了抱了出來,遞給了三七。
三七一手抱著寶寶,一手從圍裙兜裡掏出一塊奶片,撕開包裝塞到寶寶嘴裡,然後它的聲帶係統裡響起了兒歌,成年男人的聲音:
“長長的藍天,長長的雲,亮亮的玻璃,亮亮的星。”
寶寶停止了哭泣。
三七將寶寶舉到頭頂,咕嚕嚕上前,寶寶撲騰著小翅膀,破涕為笑。
“一步留,十步走,三十步堅持,三十七不回頭。”
“亮亮的星,大大的天,三十七不回頭……”
……
蕭朔月重重吐了口氣。
她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一眼自家隊長笑了起來,看來美色也有失效的地方。
天使寶寶就不吃這一套嘛。
裴寂:“嗯?”
“咳咳”。蕭朔月有些不好意思。“希望早點找到寶寶的媽媽。”
“應該很快就能聯係上。”
“這樣——”蕭朔月低頭看著自家隊長虛握的手,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握住了裴寂的右手手腕,穩穩的握住,然後一點點拽了起來。
玉質的手掌已經血肉模糊,中指和食指有些變形。
在突破的最後階段,她其實能夠“看”劍外麵的情景。
知道自己在鬨市懸空開大,也知道有孩子被混亂的虛無拽入,後麵人群驚恐的奔逃。
這樣的場景,她遇見過太多。
從記事開始,麵前隻有奔逃,隻有戰鬥,隻有混亂,隻有怪物和死亡……
再後來。
隊長站在她麵前。
劍陣銀光流動,他一步未退,一刻未停。
蕭朔月問了一旁善後的工作人員要來隨身的醫療包,去醫院之前,需要先消毒。
她用酒精仔細的擦拭的自家隊長的手:“隊長。”
“嗯?”
“雖然場合不太合適,時間也不太對。”她直視著對麵的人,對著對方淺褐色的眼睛,“但我還是想表個白。”
話音剛落,蕭朔月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一瞬間悸動了起來,細密的,熱烈的……再多情緒她有些分析不出來了。
隻覺得心跳聲敲打著耳膜,回流的血液溫暖的像是要浸透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