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冷天的趕了五天路,都挺累的,倆孩子早困得歪倒在炕上了。
一家子就著林家送來的熱水稍微擦洗一下,各自回屋睡了。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雲竹摸摸身下的硬邦邦的炕,“幾個月沒睡了,還有點不習慣。”
“要在府城盤炕麼?”顧清明問她。
雲竹搖搖頭,“畢竟是租的房子,還是彆動了,而且我覺得府城比村裡暖和點。”
之後聽見外頭有人喊門,夫妻倆就沒多話,趕緊穿衣起來了。
原是村裡租了他們家田的人知道他們回來了,約著一起來送糧。
口袋打開,有花生、玉米、豆子、小米、稻米和麵粉好幾樣。
怕生蟲不好存放,稻米就脫了殼,麥子也磨成麵粉。
林叔開口,“可要過個秤?”
顧老爹笑著搖頭,“哪需要這個。”
他是老莊稼把式了,這幾樣東西伸手一拎就知道約莫有多少,村人給的,隻多不少。
不止如此,他們還帶了些旁的,或是醃菜、醬菜,或是儲存的白菜蘿卜,還有扛著柴火來的。
那人嘿嘿的笑,“你們久沒回來,家裡沒柴火,我給你們帶了點,夠燒兩天的,等回頭我再背點來。”
十月裡秋收,顧家的田照顧的精細,收了不少糧,他們記顧家的好。
才將他們送走,瓦匠張領著倆徒弟擔著柴火來了。
“聽說你們回來了,家裡久沒住人,冷清的很,把炕燒的熱熱的才好。”
他們借著顧家的法子賺了錢,心裡惦記著。
瓦匠張將柴火在灶房裡摞齊整,跟顧老爹說:“你是見過世麵的了,彆嫌棄我這點柴就好。”
顧老爹瞪他一眼,“做什麼怪呢,嫌棄啥,我家就愛用這個,正缺呢。”
倆徒弟就嚷著,“那我們下午再擔點過來。”
顧大哥將他們攔了,“彆了,我們在家住不了幾天。你們入冬前撿了多少柴火?當心自家不夠使。”
送了柴,三人就走了。
顧老爹將他們送走,轉身回堂屋的炕上坐著,倒了碗酒,就著花生米喝著,像在等人。
這一碗酒喝的慢,直到中午雲竹喊吃飯了才喝完。
顧老爹看著空空的大門,心裡涼了個透頂。
得了他家好處的村人知道上門看看,多少帶點東西,他從小看顧到大的弟弟竟沒露麵。
雖早知他的性子,卻從未如今日一般心涼。
失望是一點點累積起來的。
顧老爹的眼神冷了下去。
顧大哥從外頭進來,見老爺子耷拉著臉,“爹這是咋啦?”
顧老爹擺擺手,“往後你二叔來,就說我不在。”
這是默認叫他們處理的意思了。
顧大哥覺得幸福來的太突然,還特意問了句,“那我把他打出去呢?”
“你!”顧老爹下意識想瞪眼,旋即又歎了口氣,“彆……彆打殘了。”
“知道了,爹!”顧大哥響亮的應了一句,轉身出去了。
灶房裡,他尋到顧大嫂猛地將人抱起來,嚇得顧大嫂直叫喚,“要死啊,乾啥?”
雲竹、老二、白露、雲鬆全在這呢!
顧大哥連挨她好幾下還樂嗬嗬的,“好消息,咱爹終於醒了。”
他將顧老爹方才的表現一說,雲竹差點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