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竹在家裡,下雨礙不著什麼,還覺得涼爽許多。
顧清明就難受了。
考試最怕下雨,考間都是多少年才修葺一回,要是分到了會漏雨的,打濕了卷麵,那真是一場災難。
而且官方不會負責,隻能考生自認倒黴,下回再來。
這回顧清明的運氣還算不錯,既沒分到臭號,考間也沒漏,就是下雨弄得有些潮濕,晚上睡不好。
他也沒敢睡死,就怕著涼生病。
躺在兩塊木板拚湊成的床板上,顧清明雙手枕在腦下,思緒飛到了家裡。
也不知道娘子怎麼樣了。
他走的這幾天吃的香不香,白天有沒有走動,這會兒有沒有抽筋,孩子有沒有踢她……
考完他立馬就趕回去,應當來得及。
希望小崽子懂事……
直到臨天明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眯了一會,但很快就清醒了,還有最後一道題了,要堅持寫完。
顧清明取了一點點清水擦了臉,醒醒神。
再將木板拆下來變回桌案,小心翼翼的取出昨晚收好的卷子鋪上去。
最後一題是關於民生的,與先生的預測沾了點邊。
顧清明欣喜不已,很快打好腹稿,取了紙筆開始打草稿。
正寫著,突然聽見一聲微弱的聲響。
“噗——”
似乎是……屁聲?
隨後排山倒海般連綿不絕的聲音緊隨其後,臭味猛然爆發。
“嘔!”
顧清明聽見隔壁的老兄乾嘔,自己也忍不住有些惡心。
哪個大兄弟晚上凍著肚子了?還離他挺近的。
安靖坐在恭桶上,臉色刷白,聽見兩旁考間裡的乾嘔聲,滿腦子都是完了。
他身體不算好,前麵八天幾乎已經到極限了,今兒又在恭桶上沒下來,哪還有力氣作文呢?
八月十三,秋闈最後一場結束。
考生們陸續從貢院中走出,大多數人神情恍惚,下巴冒出胡茬,顯得滄桑而狼狽。
更有甚者,四肢無力,才走幾步就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守衛在考場大門的官差冷漠的看著,這種情形每三年便有一回,實在太正常不過了。
顧清明幾個彙合,寧安義疑惑,“安兄呢?”
李源尋了兩圈在角落裡找到他,喊顧清明兩個,“快過來。”
三個人七手八腳的將人扶到馬車上,一問才知,在考場裡鬨出這麼大動靜的原來是他……
安靖臉色通紅,偏頭不看他們。
顧清明三個麵麵相覷,也不好再說什麼戳他痛處。
四人沉默著回到彆院。
顧清明憂心家裡,收拾了東西就告辭,“諸位,我先走一步。”
寧安義知道他著急,讓管家叫車夫送他。
顧清明衝他點頭,“謝了。”
他離去後,安靖也提出告辭,“我是沒什麼希望了,多謝寧兄這些天的照顧。”
安靖走後,就隻剩下李源和寧安義了。
倆人琢磨著待在這也沒用,反正出了名次自會有人送上門,出來好些天了,家裡難免擔憂,還是回去吧。
此時的雲竹正在家數銀子。
今晚天不好,看不見月亮,她嫌蠟燭不夠亮,跑到空間裡去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