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二十九,不到五點的樣子顧清明就醒了。
他瞥了一眼旁邊睡得正香的雲竹,輕手輕腳的下床,今兒要去宮中參加封筆儀式。
他一走,沒了熱源的雲竹在被子裡伸手摸索找尋。
炭盆是昨晚燒的,現下已經沒什麼火力了。
而且為了防止中毒,外間的窗子開了點漏風,還挺冷的。
平時上半夜兩人是各睡各的,下半夜雲竹幾乎要睡到顧清明身上去。
沒摸到,雲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瞥見窗外一片漆黑,“什麼時辰了?”
顧清明忙給她蓋好被子,先給炭盆裡加了碳燒起來才說話。
“還早,你繼續睡,我今兒要去的早些。”
封筆儀式進宮的官員多,聽同僚說有一年他出門晚了,在路上被堵了許久,險些沒趕上。
顧清明決定吸取他這個慘痛教訓,早早的出門。
再一個,省得路上碰見誰,還得避讓打招呼啥的。
大冷天的,能少折騰就少折騰點。
他換了新衣,在銅鏡前照了兩圈,確定身上沒什麼不妥的地方才出門。
雲竹縮回被子裡繼續睡,突然覺得能進宮也不是什麼好事。
一覺睡到天大亮,睡飽了的雲竹元氣滿滿的起來吃早飯。
吃過飯,雲竹叫梨花拿針線簍來正堂裡做大氅,這邊暖和。
“謝夫人。”
梨花安靜的在小榻邊上坐了,便開始手頭上的活計。
雲竹歪在榻上看她有條不紊的裁剪皮毛,覺得大戶人家裡出來的就是不一樣,讓乾啥都會。
挺省心。
裁剪出皮子,梨花想著大氅一時半會穿不上,不著急做,遂問雲竹。
“夫人,我瞧著這幾張兔皮不錯,不若給您做個披風,用兔皮做個滾邊,又保暖好看。”
雲竹瞅一眼兔皮料子,想象了一下,點頭同意了。
自從程家宴會那事之後,她跟幾家夫人就有了聯絡,沒事時會出門走動,確實需要撐場麵的衣裳。
得了準話,梨花笑道:“那行,我給您做著,料子多,還能給小少爺做一件。”
到時候母子倆就是一樣的毛絨絨,雲竹想想就覺得挺美好,“成,你看著做,料子不夠再買。”
“夠的,夫人。”
“嗯。”
她低頭看起賬本,梨花便不再說話,安靜做活。
雲竹手裡的賬本是田莊送來的,自打買下來一直風調雨順,田裡和果樹的收成不錯。
不過才買些沒多久,也沒什麼複雜的支出收入項,賬本很薄,略翻翻就沒了。
莊頭是個實誠人,一筆筆賬目記得很清晰,雲竹從頭到尾看了兩遍,沒什麼錯漏。
“還不錯。”
芳婆子從外頭回來,她一大早就去買紅紙、炮竹、花燈、糖酒等東西了。
她來回話,順帶通傳一聲,“夫人,咱家掌櫃來了。”
說的是雲露齋的掌櫃,年底該盤賬分紅了。
雲竹正無聊呢,點頭,“叫他進來吧。”
得了吩咐,芳婆子沒第一時間出去,而是又問一句,“太太中午可有想吃的?”
雲竹隨口問一句,“今兒有啥新鮮的麼?”
芳婆子道:“早上出去正碰見賣羊的,很是新鮮,不若燙個羊鍋子,配上莊子上送來的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