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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上,王同知巡視完底下的各縣回來了,一回來直奔齊通判那。
“最近咋樣?”
齊通判哼哼兩聲,“你躲的倒快,消息不靈通了吧?”
王同知搖頭得意,“那哪能啊,起碼我知道咱們的新知州弄出個什麼公文範本。”
“下頭的縣令知道了?”
“知道了,發了好多下去,一個個怨聲載道的說知州折騰呢。”
齊通判笑了笑,問他,“你怎麼看?”
王同知從他桌上拿了範本來看,隻見上邊有製式的開頭結尾,中間畫著表格,表頭有小字提示應該填寫什麼內容。
他道:“倒是巧思,如此所書事務一目了然,審閱起來方便極了,能大大縮減辦公時間。”
沒看出來啊,這新知州雖年輕,卻有點本事。
齊通判道:“他雖來的時間不久,但以我觀察,此人行事很有章法,是個踏實肯乾的。”
剛來時還語言不通,如今都能用方言跟人聊幾句了,學習能力很強,毅力也十足。
“你對他評價還挺高。”
齊通判說道:“就事論事罷了,看得出來他是想乾一番事業的。”
王同知哼了一聲,“你,我,還有原來那個,誰剛來的時候不是這樣?等熬久了,就懂那種一眼看不到頭的無奈了。”
再說了,他這事做的雖好,可底下的人並不領情哩。
本來大家自有一套行事準則,現在猛然被打破了,強迫他們使用新的,可不叫苦不迭麼?
王同知幸災樂禍,“我才回來不久,就有人到我跟前挑唆,想來找你的也不少吧?”
新知州啊,到底年輕。
齊通判與他共事多年,哪會不知他的心思。
這人雖嘴上說著看樂子,可心底對新知州是佩服的。
唉,其實他也是。
他們雖歇了向上走的心思,卻也不想攔著顧知州努力。
當然,這僅僅是因為顧清明沒有動他們的利益,隻是更改了一個公文格式而已。
非但礙不著他們倆,還能給他們倆的工作減輕負擔。
勞煩的是底下的人。
齊通判給王同知倒了杯茶水,“怎麼著,要不要幫一把?”
王同知接過茶水一飲而儘,“跟底下幾個縣令打個招呼就罷了,談不上什麼幫不幫的,走了。”
背後,齊通判搖頭,“這人真是……”
有了王同知的招呼,宋業的動作突然順利起來,很快就完成了。
他向顧清明複命,“不負大人所托,底下各縣都已經學會了。”
顧清明自然不吝誇獎於他,畫下第二塊餅——隻要他好好乾,將來一定能升職加薪。
宋業就在升職加薪迎娶大家之女的美好幻想中,美滋滋的行禮退下,精神滿滿的工作去了。
晚間顧清明與雲竹說了此事,雲竹略想便猜到了,“是兩位大人出手幫忙了?”
要不然一個新政令的發布,不會推行的如此之快。
顧清明仰麵躺倒在床上,悠哉悠哉,“主要還是沒有牽扯到他們的利益,他們才如此爽快。”
他現在根基不穩,也隻能改些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