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叫冷風一激,寧安義才冷靜下來。
街上除了剛出攤的小販,還沒多少行人呢,這會子去府衙,兩位大人也不在。
“嗨,真是昏頭了。”
他的小廝就說:“老爺沒吃東西就出來了,要不小人給您買些?”
寧家離府衙不算遠,平日裡寧安義不乘坐馬車,都是步行去的,權當鍛煉了。
這會子兩人就在正街上,不遠處有好幾家小攤都鋪展開了。
寧安義笑了兩聲,“都到這了還至於你去買麼,今兒老爺請客。”
小廝無比捧場,“小的多謝老爺。”
主仆兩個在小攤上熱熱的吃了碗羊雜湯,渾身暖和和的進了府衙。
知州張成毅已經五十多歲了,眼睛有點花,遠遠的瞧見寧安義,先是隨和的問了句吃了麼?
等寧安義走到跟前,才看見他眼下的青黑,問他。
“小寧大人,昨晚上沒睡好?”
張大人本身性格就隨和,上了年紀後更顯溫吞。
見寧安義一個年輕人被分到他手下,總是下意識照顧兩分,平日裡多關心兩句。
對於這份善意,寧安義自然不會拒絕,笑著回他。
“早上喝了碗街上的羊雜湯,味道還不錯,昨晚上沒睡著,不妨事。”
“羊雜湯,攤主可是姓田?那家在街上開了有小二十年了,從前我就愛吃。”
兩人略款了兩句閒,張大人才道:“一大早的來找我,可有什麼事?”
說起正事,寧安義收了笑意,將懷中的文書拿出來放在張大人桌上,拱手。
“下官還是想與您和陳大人,再議議治理河水的事。”
張大人沒打開文書,不必看他也知道裡頭寫了什麼事。
見他沒有動作,寧安義有些失望,正想張嘴再勸,卻見陳大人來了。
陳大人見他們倆在一處,好奇,“可有什麼事?”
張大人順手將文書撥到一邊,指指寧安義,道:“咱們的小寧大人正要找你呢。”
陳大人當即就明白了,還能是啥事,治水的事唄。
不過馬上就是春汛了,這事怎麼著都繞不過去,總得有個說法。
陳大人落座,“請小寧大人細說吧。”
“兩位大人,我還是年前的那個觀點,堵不如疏。”
加固河堤是個辦法,但河床年複一年的提高,河堤也得跟著修,還得提心吊膽。
如此,不若一勞永逸,直接疏通了呢,再加上大河有支流,不怕盛不下水。
這話是車軲轆話,寧安義說了好些次,張大人和陳大人也聽了好些次了。
然而,兩位大人擔憂的還是那些。
張大人歎了口氣,“這個法子固然好,但眼看著就是春耕,這時候征調徭役,容易使民生哀怨啊。”
百姓以田地為生,這時候不叫他們安心種田,可不要生亂麼?
寧安義道:“春耕之後呢?夏汛總要防的。”
這回是陳大人,他的年紀雖不比張大人,卻也快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了。
因此他看寧安義就如自家子侄一般,從前接觸的不深,話沒說的那麼明白,如今見他堅持,忍不住挑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