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慘倒吸一口冷氣。雖然紅斑點已經消失不見了,但是剛才那股密密麻麻的疼痛還留存在他的大腦之中。
他感到很惱怒。
稱為鬼之後,他何時因為這種小疼小痛而尖叫過?沒有,不存在的。他的再生能力超過所有家夥,因為被毀壞的痛苦會在再生的那一刻隨之消失。
他以前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可是這段時間,每每都突破極限。
首先是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居然穿了一件醜哭了的女孩子的衣服,然後是被這個弱小的人類任意揉捏,現在又發現自己失去了鬼的能力。
哪一點不令他惱怒?
哪一點都令他狂怒。
可是鬼舞辻無慘現在沒有辦法。
與人類沒有任何區彆的他,無法做到自己一個人活下來。
他總是通過剝奪其他人的身份而活著,可是這一次,他不再有這樣的機會。
沒辦法通過這個辦法來生活的他,隻能委屈地依靠這個討人厭的小姑娘。
沒關係……忍耐一段時間就好了。
他肯定自己的能力會回來。
這份自我肯定大約持續了一個月以後,出現了成效。
無慘發現自己恢複了與其他鬼在腦內溝通的能力。但是恢複到隻是部分,他隻可以在短距離內與彆的鬼溝通。至於這個短距離是多少,他還沒有嘗試過。這片山林裡雖然沒有多少鬼,但還是有一兩隻的。可是無慘的傲慢令他不願去與一隻弱小的鬼交流,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都保持著觀望的姿態。
等著等著,春天終於來了。
水田裡麵的秧苗開始蹭蹭蹭地往上長,小鳥們開始在交錯的枝椏樹葉裡麵嘰嘰喳喳。
春天的某一個沒有夕陽的日子,無慘發現自己的腦電波與一隻鬼接通了。他很快就發現那隻鬼是他的得力乾將——位列上弦之一的鯰八雲。
已經感受到對方在接近了……很快……很快。
鬼舞辻無慘決定在誇獎對方一波後然後狠狠懲罰他。
誇獎鯰八雲是因為對方找到了他,懲罰他是因為他居然花了這麼久才找到他。
沒有夕陽的日子裡,太陽藏到山頭後麵去以後,世界裡的光就很少,很薄了。在這樣的光下麵,無慘的皮膚上是不會起“紅疹”。因此,他站在院子裡,等待自己的部下前來迎接自己。
過了一會兒,看見了鯰八雲。
雖然是看見了,但是對方現在的模樣很奇怪。
——他居然背著一個人類女孩。
等到他走近了,無慘還發現他們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氛圍特彆融洽。
他的屬下也看見了他。可是鯰八雲不僅沒有丟下背上的小姑娘向他奔來,反而是不緊不慢地走著,一邊走還一邊和女孩聊著天。
無慘感覺自己的腦子都快要爆炸了。
他非常非常地生氣。
於是他乾脆在鯰八雲的大腦裡麵尖叫。
“鯰八雲你在乾什麼啊鯰八雲!!!”
※
鯰八雲把用來防護陽光的黑灰色交叉的大鬥篷摘下來,看了看四周的擺設,自己把它揉成一團,塞到了一旁的小櫃子裡麵。
日輪對來到這裡以後沒有作過一次聲的男孩說:“以後我們三個就是一家人啦。”
男孩沒有地方可去。
日輪也沒有地方可去。
男人說他可以跟日輪一起回家。
三個人聚集在一起。
男孩臉上露出了大約是諷刺的表情。
“唔……我叫鯰八雲來著,你呢?做家人的話必須得知道對方的名字才行。再說一遍好了,我叫鯰八雲,「鯰」是鯰魚的鯰,「八」是數字的那個八,「雲」是雲彩的雲。本來不叫這個點,後來改名了。嗯……已經想不起來自己以前叫什麼了。”鯰八雲作為人類的時候,並不是叫作這個名字。
「鯰八雲」是那位大人給他取的名字。
“我是日歌。”
因為「日輪」這個名字再怎麼嘗試也說不出,一旦說出口就會被奇怪的法則扭曲為「日歌」。於是日輪自暴自棄,開始用這個名字稱呼自己。
(日歌啊……)
(小歌……)
鯰八雲想起兩百年前,自己曾經有過的人類妹妹。
“那麼他呢?”
因為意識到了現在的老板已經不再是原來的那個老板了(感覺不到任何強大的氣息),於是鯰八雲又開始在對方忍耐的界限上四處試探。
日輪說:“……不知道名字誒。總得要有個稱呼吧……”
“無名?……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無慘的臉相當的黑。
鯰八雲我絕對要殺了你!!
鬼舞辻無慘決定,等到他複原了,他一定要把這個上弦之一換掉。
眼見著那邊兩個人已經討論出了亂七八糟的名字,為了保證自己的身份不受侵犯,無慘擺出一副孔雀開屏的驕傲姿態來,兩個鼻孔朝天,用相當傲慢的語氣對日輪說——
“無哉。”
“我的名字是——無哉。”
“啊!”
日輪以手作拳,輕輕敲擊著另一隻手的手掌。
“太好了,原來會講話啊。”
鬼舞辻無慘現在非常想要把眼前的兩個人殺掉。
但是很可惜,他不能。
作者有話要說:※哦想起來了上一章忘記講的東西——講為什麼無慘能夠見光光。
※187情報稍微有一點好笑(稍微)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