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鬼殺隊本部。
煉獄京壽郎正在和鬼殺隊這一任的主公——鯉川樹哉報告這次事情的原委。
鯉川樹哉今年十九歲,但是一名半張臉上遍布了可怕的紫色紋路。這是由鬼王,也是他們一族最大的罪人——鬼舞辻無慘所留給家族的詛咒。鯉川家的男子們通常情況下都活不過三十歲,更有甚者剛剛出生就暴斃而亡。
“……事情就是這樣的。”煉獄京壽郎以這句話結尾了。
“那麼,你把她帶來了吧?”
煉獄:“是的,日歌就在門外等候。”
於是鯉川樹哉說:“就讓我見見她吧。”
※
先是被帶進蝴蝶居檢查了一番,在醫師發現他隻是脫力而沒有任何皮外傷後,日輪就被放了出來。
剛才,煉獄京壽郎被主公傳去報告任務情況,而他則在外麵等待。
在這個世界流離了半年,日輪總算是遇見了一些令他熟悉的事物。
鬼殺隊,更換了姓名的產屋敷家人。
還有擔任炎柱的煉獄京壽郎。
煉獄在向救回來的女孩提起自己究竟是什麼身份的時候,他本以為對方會迷茫,聽到解釋後會大吃一驚。但是她沒有。
少女的表情始終很平淡,一點也不為之驚訝。
因為煉獄京壽郎不知道,如果要按姻親關係來講的話,紫藤日輪是產屋敷的近親。
因為他的祖母紫藤黎黎,曾經是產屋敷家的女兒,本應該服侍當代主公產屋敷整哉的女人。
※
煉獄京壽郎彙報完任務出來了,他看見以一種放鬆的姿態坐在原地的少女。
“日歌,主公想見見你。”
於是日輪朝他微微頷首,提起衣擺,不出聲音地向屋內走去。
煉獄稍微有一些困惑。
總感覺像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姑娘……可是那隻是個貧窮得不能夠再貧窮的村子。
……
遊刃有餘。
無能、沒有價值、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慌張無措消失了。
他身上再度出現了那種會對彆人產生壓力的遊刃有餘感。
紫藤日輪,是一個麵對陌生人、陌生的環境會手忙腳亂的人,但是在麵對熟悉的事物、熟悉的人、熟悉的環境時,他就會變得自在起來。
因為他是紫藤日輪。
紫藤家雖然坐落在一個看上去有些偏僻的村莊,但它的產業遍布京都、東京、靜岡、水戶、和歌山等地。
它毫無疑問是個大家族。
在這個時代,你也可以找到它的名字。不過比起後世,它現在更傾向於是一個隱世家族。然而一年以前,紫藤家出世了。他們帶著尋找到的可以克製鬼的紫色花物「紫藤花」,加入了鬼殺隊當中。
可是日輪不知道這回事情。
但是在麵對與自己姻親關係很近(後世)的鯉川家時,小時候經常去產屋敷家裡作客的日輪,覺得自己突然放輕鬆了。
不過他去作客的時候,沒有一次遇到過當時的炎柱。
他那一代的炎柱,據說是個脾氣不怎麼好的人。
雖然說精神上多了幾分輕鬆感,但之前的事情是不會這樣簡簡單單地消失的。死去的人,那個夜晚,失去的家人,憤怒且悲傷的陌生的村民們的影子仍然在他身邊盤旋。
死去之人的身影不曾消失,他們的臉仍然清晰,一點也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模糊不可見。
日輪撩開一條簾子,見到了鯉川樹哉。他是一名年輕的男子,十**歲的模樣,留著黑色的長發,身邊陪伴著一位紮著白色馬尾的少女。
那是他的妻子,鯉川千代。
“日安。”日輪深深地鞠躬。
他的姿勢非常地標準,根本看不出來是個從偏僻村莊走出來的“女孩”。
“很高興見到你,日歌。我是鯉川樹哉。
“我是鯉川千代。”主公的夫人接著說道。
主公的臉上雖然大半都是紫色的斑紋,但是他的表情,顯而易見是非常柔和且溫柔的。
“我從京壽郎那裡聽說了你的事情,我感到非常抱歉。身為無辜之人,居然背負了鬼的罪責。”
“不是這樣的。”日輪回道:“如果我能早一點發現的話——”
主公的表情變得非常的憂傷,“不要這樣子。意外之所以是意外,是因為它來得猝不及防。不要這麼苛求自己,你也不是神,不能提前看到結局。”
日輪陷入了窒息一般的沉默當中。
鯉川家的男子們都有著非常令人信服的嗓音。
“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是與其糾結過去,不如展望未來。”鯉川樹哉說,“我聽聞是你斬殺了鬼,那麼,你能為我展示一下你的劍技嗎?”他不聞日歌師從何處,隻是說想要看看他的劍技。
日輪的手緊緊地扭在一起。
“請繼子和你對上兩招,可以嗎?”
“……為什麼覺得我有這樣的力量?”難道不應該覺得他是撞上了好運氣才殺死了惡鬼嗎?
主公說:“因為你給我這樣的感覺。京壽郎也說,你的眼神,是會用刀的人的眼神。”
“……”
“我不知道我有這樣的眼神。”
日輪從來沒有真正看看自己的眼睛,他隻是知道眼睛是黑紅色的,除此之外,一概不知。
日輪很怕看自己的眼睛。
他覺得自己隻要看到那雙眼睛,就會忘記自己是誰。
他有一雙和緣一一模一樣的眼睛。
……
雖然小貞說蟲師銀古說,他是他所夢見的男人——緣一的轉世。
真的嗎?
轉世和現世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他們同一個個體,還是不同的個體?
日輪不知道。
不過就算不是轉世,他也絕對和緣一有關係。他是從無名的人的屍骨上重新長成的,而那個無名人肯定就是緣一。
他長了一張和緣一相似度有百分之八十的臉,眼睛、發色、側臉,全都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