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夜色命搏(1 / 2)

鳳凰圖騰 淮上 5303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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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東宮的侍衛好像聽見夜色上空中傳來刀劍碰撞的輕響。然而那聲音實在太容易讓人忽略了,當他張著嘴巴呆呆的望過去的時候,夜空已經恢複了岑寂,好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我是太困了吧……”侍衛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沒精打采的回到崗位上。

上官明德一劍扶地,側身站在屋脊之上,正中擋住了三個不速之客進入東宮的道路。

一輪彎月尖刀一般,緩緩的行至中天。夜風呼嘯著卷起衣袂,刺得臂上刀傷陣陣發疼。血順著手臂留下來直到指尖,濕漉漉的讓人很不舒服。

但是明德沒有動。他不能動,隻要他稍微讓開一點,東宮的大門就露出了縫隙。他全身都進入了最完美的備戰狀態,一點疼痛和鮮血,反而讓他的精神更加清明。

三個刺客對視一眼,領頭那個點頭笑道:“這位兄弟這身打扮,不像是皇宮裡邊的人啊。敢問足下如何稱呼?”他的聲音嘶啞蒼老,口音生硬,聽上去倒不像是中原人。

明德不答言。倒是那人身後一個貌似手下的人,低聲道:“黑衣黑袍銀麵具,倒是皇家暗衛的打扮。這位兄弟,皇家暗衛的手什麼時候伸到東宮的地盤上來啦?”

前邊開口的頭領道:“暗衛?難怪呢……二弟你說,這點子紮手不?”

那個老二嘿嘿的笑了兩聲:“若是暗衛,倒也有兩把刷子;你看這位兄弟被我‘三色刀’撩了胳膊,但是可有半分不適的樣子?”

頭領便定睛望去,那黑衣暗衛側著身,半邊身後映著一彎新月,半邊卻深深的融入在了無邊的黑暗裡,整個人仿佛是石頭雕成的一樣,一點動搖也沒有。頭領拍掌一笑,聲音嘶啞的道:“——好!好!說不得,在拜見那個太子之前,今天要先費點手段送這暗衛兄弟上路了。”說罷隻呼啦一聲,整個人淩空而起,大鵬展翅一般嚴嚴的向上官明德籠罩而來。

高手過招,生死立現,光影、位置、心神、眼光,一點微不足道的變動都有可能導致勝負之差。明德站的位置極其講究,三分明三分暗七分擋在路當中,不管是誰要過去都得經過他身側。那個頭領深知夜探大內的危險,知道必須越快解決眼前這個暗衛越好,所以下手就是他成名的絕殺;隻見那袖中刀光一閃,直直的就撲向了上官明德麵具下的喉嚨口!

與此同時,他手下的那個老二已經趁機發動。明德眼珠一瞥,隻見三色刀光靈蛇一般,且從那頭領身側忽近忽遠的逼了過來,分明就是要形成一個左右夾擊的勢頭。看那刀勢,已經封死了他退後的道路!

他們這一配合極其的默契而且淩厲,頭領嘎的一聲,嘶聲笑道:“好兄弟,上路去罷!”

——然而這話儘於此,尾音還未落地,他隻覺得自己腕間一涼。那涼是一點點輕微的覆在他腕間的,輕得好像這靜靜飄下的夜霜,卻又重得仿佛千鈞大刀,當麵劈下。

就在這刹那間,他赫然發覺自己袖中那把尖利的刀已經不在原來那個地方了;他袖中一空,一雙眼隻堪堪往下一瞥,刹那間便全身發涼:自己那成名已久的“袖中刀”,正悄然一滑,穩穩的落到了那個皇家暗衛的手中!

這隻是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事,他原本就沒打算給眼前這個暗衛留下活口,因此撲過來的時候是動了十成的速度的。眼下他想收勢都來不及了,那刀尖穩穩當當的正對著自己,而他則以一種收不回來的速度,直接的把自己的胸膛往刀尖上撞去!

頭領的第一個想法是,這個暗衛的手怎麼這麼快?第二個想法就近乎於絕望了:上天亡我!

——其實上天沒有亡他。就在這個時候老二的三色刀已經逼到了上官明德臂間,刀尖甚至已經堪堪刺入了表層皮膚。上官明德一痛,嗓子裡猛地倒氣,一口真氣提上,抬腿一腳就踹飛了那個老二!

那個速度之快,老二隻來得及揮掌推開頭領,隻聽刀尖在體內滑動的輕微聲響細不可聞的閃過,接著兩個人便一左一右的頹然摔了出去。

那個頭領被老二情急之下一掌拍到三丈之外,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手急急的在胸前一摸,隻覺得夜行衣已經被刀氣劃破了口,底下就是尚在跳動著的心臟了。他低頭一開手腕,兵器已經被人一招下掉,腕間一道深深的劃傷由淺入深,竟然像是長指甲劃出來的一般。

多年修為被人一招破掉,他心裡憤恨之極,諷刺的笑著問:“怎麼,這暗衛竟然還是個女人家不成?”

那個老二被上官明德一腳踹飛,直直的摔倒在屋脊上,隻覺得胸口一甜,一股血兀自噴了出來。他來不及答話,這時身邊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出手的第三人突而淡淡的道:“他倒不是個女子。”

頓了頓,又說:“我大概能猜出他是暗衛中的誰。他年紀還小,速度奇快,再過兩年應該還能有大修為。不過不妨,今夜我們三人聯手,足夠誅殺他在此地了。”

上官明德肩上再填一傷,胸前氣海沸騰,一聽這話便往那第三人麵上看了一眼。那三個刺客都黑布蒙麵,看不出來麵孔如何,上官明德心裡微微的一驚:這是誰竟然對暗衛內部組成如此熟悉,知道他身份的在這世上不會找過十個人,這人又是誰?

正泰殿籠罩在一片濃重的黑暗裡,幾縷月光從厚重的牆幔間透出,又無力的淡薄在了無邊無際的夜色中。白天的一切繁華富麗都沉寂下來了,這皇家的金碧輝煌實在是太過冰冷,到了深夜無人的時候,便顯得格外沒有生氣起來。

乾萬帝獨自坐在桌邊,一個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手邊的鐵觀音剛好過了沸點,正是入口的時候。

一雙眼睛在大殿房梁上閃現出來,緊緊的盯住了那杯茶。一般人在這樣的高度和可見度的情況下是看不清什麼的,不過如果是精於使毒、夜襲的高手,那這點觀察的工夫也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