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餘向羅承悅笑了笑，笑容很美，卻沒什麼溫度。
“你真要殺了我嗎？……不至於吧。”羅承悅說，“我隻是想——”
“那是因為我把你打暈了。”安餘打斷他，拿起水杯走到窗邊，再接了一杯雨水。
她回到吧台邊上，大馬金刀地在高腳凳上坐下來。
兩秒鐘後，安餘忽然意識到，在原身安餘的教育裡，即便穿著長褲，這種坐姿也是很不優雅，很不淑女。
雖然原身的意識已經消失，但這好歹是她的身體。安餘輕輕歎了口氣，微微合籠雙腿，默默地換了個淑女一點的坐姿。
羅承悅沒有注意到安餘的動作，他正盯著她放在吧台上帶血的尖刀，心裡躊躇著是不是該向她求饒？
安餘看了羅承悅一眼，又慢悠悠地說：“不過，你靠近我的時候，是空手，沒有拿任何武器。我姑且算你……不是真的想殺我。”
她向羅承悅靠近一點，直視他的雙眼：“你想活下去嗎？”
安餘覺得自己對人的威懾力成為了負數，但實際上並沒有那麼糟。雖然不夠嚇出心臟病來，但眼神中的壓迫力和擺在吧台上那邊明晃晃的帶血的尖刀，也足夠讓羅承悅膽寒了。
羅承悅也的確感到了從心底泛起的寒意，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唾沫，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一點：“你想做什麼？”
“告訴我，李鳴章是不是……用羅漫漫的安全來威脅你？”
羅承悅是羅漫漫的哥哥，是三個月前才來到彆墅的。他到這裡來，原本是為了接自己妹妹離開，到某個幸存者基地與父母彙合。
“因為我是風係異能者，”羅承悅垂下眼眸，露出一絲愧色，“妹妹又是你的閨蜜，他不想讓我幫你，就用漫漫來威脅我。可其實，風係異能跟水係一樣，根本沒什麼戰鬥力。”
安餘微微皺眉，說：“也許你是個好哥哥，但是你是個很不合格的異能者。弱的不是風係異能，而是你自己。”
羅承悅莫名其妙：“你什麼意思？”
“李鳴章一年多就達到了火係異能的三階。除了天賦之外，還有勤奮。”安餘鄙夷地看了羅承悅一眼，“你如果天賦不足，至少應該勤奮一點，這樣才能保護你的家人，而不是被人拿捏、控製。”
羅承悅皺眉，安餘的話有道理，但語氣實在很像教導主任。
而且，誰又知道這異能到底該怎麼練習呢？
末世一年多的時間裡，絕大多數異能者要為食物、安全而奔波勞累，對異能的探索不多，提升自然非常緩慢。而其中又以風係和水係異能者進展最慢，因為這兩種異能看上去非常雞肋，一個隻會吹風，另一個乾脆就是“水的搬運工”。
羅承悅不樂意地哼了一聲：“你是嘲笑我沒用嗎？那我至少還能掀起一點小風，比你這個連一點水都凝聚不了的弱雞，還是要強上那麼一點吧！”
“是啊，”安餘沒生氣，反而很客觀地點點頭，“我現在的異能，確實太弱了點。”
她看了看放在麵前那杯雨水，又轉頭看向羅承悅，話鋒一轉：“你口渴嗎？要不要喝點水？”
羅承悅：……
搞什麼？突然問他口不口渴？
安餘並沒等羅承悅回答自己，她轉過臉注視著杯子，又說：“水係異能最基本的能力是控製水或液體。所以，可以利用這個能力來淨化雨水。”
“我知道。”羅承悅說，“但是你以前可從來沒成功過。”
“這次說不定就成功了。”
安餘知道，原身無法做到淨化水，主要因為她既缺乏指導，又缺乏練習的機會。
李鳴章心胸狹窄，覺得水火難容，因而對水係異能很戒備。而原身也害怕得罪他，再加上她對水係異能缺乏了解，竟然就這麼荒廢了一年多的時間。
但對安餘而言，要在末世生存下去，就必須把原身落下的功課補起來。
她盯著水杯，調動異能，將所有感知都凝聚於指尖。
水麵輕輕晃動起來。
淺淺的漣漪在杯子裡來回碰撞，針尖大小的水珠躍出水麵，像是碳酸飲料裡跳動的氣泡。
安餘緊咬著嘴唇，額頭和鼻尖都冒出了細細的汗珠。她身體裡的能量不算很弱，一階的正常水平，就是控製力沒有經過訓練，無法把控住能量。
但安餘並不著急，保持這種狀態，讓小水珠就這麼跳躍著，一直持續了好幾分鐘。
羅承悅心想：水係異能果然是非常沒用。
可就這時，一顆晶瑩剔透的雞蛋大小的水球，從水杯裡漂浮了起來。小水球在空中緩慢地漂浮移動，晃晃悠悠地來到了羅承悅的跟前。
羅承悅睜大了眼睛，她居然成功了！
安餘眉頭緊皺：“張嘴。”
這話說得不容拒絕，羅承悅不由自主地張開嘴，接住小水球。液體滑過咽喉，寡淡無味，清涼滋潤。
他咂了咂嘴說：“恭喜你第一次淨化成功。看起來不是很難啊。”
“本來就不難。”安餘輕輕呼出一口氣，“甚至從一階提升到二階也不難的。”
“不難？不難的話，你以前為什麼不行？”
“我……突然想明白了。”安餘唇角一彎淡淡的一笑，“異能是人體內產生的一種新能量。這股能量越大，所能產生的威力自然也會越大。可是，另一方麵對異能的控製力同樣非常重要。要是控製力不好，那麼最終要達到無限高階，就會非常困難。”
羅承悅斜斜的睨了安餘一眼。
很久之後，他才明白，安餘這番話已經向他表明了異能提升的關鍵所在，這是3000年後的人類在研究下得出的結論。然而，此時此刻的他卻不這麼想。
“無限高階？”羅承悅挑剔地說，“你才一階呢，就想著無限高階的事情了？”
“你難道不想達到無限高階嗎？”
對於異能的等級劃分，從末世起一直沿用到星際時代，共分為一階、二階、三階，以及無限高階。
一到三階的異能提升，隻能說是在能量上的量變。
而到達無限高階之後，則是質的飛躍。就算是同係異能，不同的異能者放出大招的時候，也很可能是五花八門，因此才被叫做無限高階。
“無限高階是想達到就能達到的嗎？”羅承悅梗著脖子道，“華國境內，迄今為止達到這種水平的，也就是那幾個大型基地的城主，再沒有其他人了。這是需要天賦的，你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