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形本來就是智慧生物,隻是需要適應人類的身體。反過來說,異形的非孢子形態越長,智慧就越高。搞不好這個智者,是直接以異形形態從蟲洞中穿越過來的。”
“嘩啦”一聲,放在桌上水杯被洛川不小心打翻了,溫水流過桌麵,滴落腿上,他卻沒有發覺似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安餘:“異形形態?直接穿過蟲洞?”
“可能性很大。”安餘看著洛川,“你怎麼了?”
“唔,沒事,我收拾一下。”洛川起身進了廚房,心情複雜。
難道他在夢境記憶力看見的那個直接穿過蟲洞的異形,就是智者嗎?
他見過它?
洛川撐在廚房的料理台邊上,努力回想夢境記憶裡的那個異形的樣子。
它……有一雙猩紅色的眼睛,獸爪上覆蓋著樹皮似的鱗甲,肩部是銳利的骨刺,唔,或者深灰色的金屬盔甲?他好像記得看到過有一點金屬反光?
然後呢?
洛川的額頭開始突突地疼痛起來,他按住額角那條跳個不停地血管。
……然後呢?他繼續努力回想著。
然後,那個異形從蟲洞的光暈中跨了過來,無數的孢子漂浮物從它身邊飛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驅動著在空中聚集、盤旋。異形的身軀很巨大,隻能匍匐著跨過了蟲洞,猩紅的眼睛四下張望,接著它看見了他,向左右兩邊開合的兩瓣嘴唇顫抖著張開,發出嘶嘶的笑聲。
洛川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額頭也疼得更厲害,鼻腔發癢,有什麼粘稠的液體再湧了出來。他腳下一軟,整個人半跪了下來,料理台上的東西被推到,滾落到地上。
撐住!洛川心想,再仔細想想!地點?地點在哪兒?那個蟲洞在哪兒?!
在劇烈的疼痛中,洛川的視線移動起來。
四周光線很弱,隻有蟲洞那亮得刺眼的光暈高懸於半空中。
而這個光暈位於……位於……
“洛川!你怎麼了?”安餘的聲音在洛川耳邊響起,一雙溫熱的手想要把他拉起來。
洛川斜靠在料理台邊,還保持著半跪著的姿勢。他抬手把安餘推開一點,手捧著額頭,努力想要“看”清楚蟲洞周圍的環境。
……蟲洞位於一條純白色的水泥隧道中,太陽似的懸掛於空。隧道並不是筆直地通向前方,而是帶著一點微微的弧度,彎曲著,十多根陶瓷管線整齊地並排在牆壁上。在一個角落裡還掛著一個黑色的金屬銘牌,上麵鐫刻著兩個重疊相切的圓形。
“洛川!”安餘聲音再度響了起來,“你在看什麼?媽的,不管你在做什麼,都他媽的給我停下來!”
洛川想要再次調整視野,看看彆的地方。可是額頭的疼痛卻變本加厲起來,像是有人拿著斧子在大腦中劈砍一樣,視線模糊,什麼都看不清了。
“我……我沒事。”洛川嘶啞地呼出一口氣,終於支撐不住地跌坐下來,靠在料理台上。他的眼睛看著安餘,但視線卻穿過她,看向某個未知的地方。
“你這樣叫沒事?!”
洛川渾身都被冷汗浸透,像剛從水裡撈上來似的,視線也過了好半天才真正聚焦到安餘的麵孔上,女孩那張一貫鎮定自若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慌亂的神情。
“彆擔心。”
洛川的一隻手死死的壓住額頭,另一隻手下意識地抬手想要安撫她,卻發現自己的指尖沾滿了血跡,隻得堪堪停在半空中,隨即又揉了揉鼻子。這才意識到他的血正從鼻腔裡無遮無攔的不斷流下來。
安餘咬了咬牙,靠過去抱住洛川的頭,讓他靠著自己。另一隻手按在他的額頭,運轉起水係異能,調節他頭部血管的血流速度,緩解頭痛,同時也可以止住鼻血。
“你以前這樣過嗎?流鼻血?”安餘低聲問,眼角看見血正一滴一滴的滴在地麵上,雖然不再是流了,但仍然持續不斷。
“有過。”洛川呼吸粗重,“你彆擔心,我不要緊的。看起來嚇人而已,上次出血的時候比現在還要嚴重得多。”
安餘看了他一眼,如果他臉色不是蒼白得像鬼一樣,那麼這話還有點說服力。
“古悠悠也沒辦法嗎?”安餘不滿地問,但其實她已經知道答案了。
“是的,”洛川點點頭,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她能做的和你一樣,緩解疼痛,止血什麼的。”
安餘皺眉說:“這算什麼華國最強的治愈者——你彆亂動,讓我撐著你慢慢站起來。”
“好的,我扶著你。”洛川說,他的聲音聽起來像個醉漢。
洛川扶著安餘肩膀慢慢起身,還沒站直,就一頭栽在女孩身上。安餘穩穩地扶住他,肩膀承擔起另一個人的重量,保持住平衡。
“我撐住你了,”安餘堅定地說,“我們往臥室走,你必須得躺下。”
“不,不用。”洛川搖頭,“一躺下就什麼事都做不了了。你扶著我去院子裡坐下就可以。”
安餘沒理他,徑直走向洛川的臥室,反正他也無力反抗。
她扶著洛川在床上躺下,又去浸濕毛巾給他擦了臉,隨後伸手解開他的襯衣紐扣,幫他把染了血的衣服脫下來,扔在地上。
“真希望……你是在彆的場景下脫我的衣服。”洛川歎息著說。
安餘雖然知道他隻是想開個玩笑讓自己放鬆一點,但還是忍不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哼,男人,氣都快喘不勻了,還想些有的沒的。”
“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安餘坐在床上,像每次替他緩解頭痛那樣,讓洛川枕在自己的腿上的,調動自己的異能繼續給他止痛止血。
片刻後,洛川的臉色雖然仍然蒼白的嚇人,但氣息總算穩定下來,血也止住了。
“你不問我嗎?”洛川問,“不問我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著急,你先睡一覺,休息一下。”
“你現在問吧。不然等我睡醒之後……可能會想到用什麼謊話來搪塞你了。”洛川歎了口氣,“但是我不想騙你。”
“好吧……你聽到智者可能是直接以異形形態從蟲洞中穿越過來的時候,打翻了水杯,接著頭痛就發作起來了。是怎麼回事?”
“我之前跟你說過,我有時候會做噩夢,還記得嗎?”
“記得。”安餘說,“你說那夢境就像幾個科幻恐怖電影混剪的場景一下。”
洛川笑了一下:“最開始我也以為是末世前恐怖電影看多了留下的後遺症,但其實不是的,因為我每次的夢境都是相同的,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安餘眉頭微蹙:“所以,實際上是你的記憶,是嗎?末世前的記憶片段?”
“是啊,沒道理一直做同樣的夢,對吧?”
“那你夢見了什麼?”
“戈壁灘上墜落了一塊碎裂的隕石……”洛川說,他頓了頓,歎息了一聲,把自己的夢境全部告訴了安餘。
安餘聽完後,手上的異能並沒有停止,隻是想了想說:“所以,你戴著手套,把隕石裝進了一個派力肯防護箱裡。然後,你還看見了一個蟲洞,孢子漂浮物從蟲洞中飛出來,一個身形巨大的異形生物也從蟲洞的另一端爬了出來——你覺得這個異形生物就是那個智者?”
“是的。”洛川閉了閉眼。
最終的最終,他還是不敢把自己麵對異形時心裡的那種期待感告訴安餘。
“如果這段記憶是真實的,”安宇說,“那就說明……”
“對,這說明在蟲洞開啟的時候,我就在現場。”洛川說,“林雅說是人類自己點亮的‘聖光’,召喚了他們。她說是人類自己開啟了蟲洞,而這是不是就說明——”
“你認為……是你打開了蟲洞嗎?”
“我就在那裡。”
“我不是說過嗎?即便是人類自己打開蟲洞,這也不太可能是個人行為,相反很可能是一個機構的行為。而且,蟲洞的打開也很有可能是一場意外。”
如果意外的話,他不會產生期待感,洛川心想,但他沒法把這話說出口。
“也許你說得對。”洛川低聲說,“我剛才頭痛發作,是因為我努力去回想那個智者的樣子。”
安餘眉頭微蹙:“所以,實際上是你的記憶,是嗎?末世前的記憶片段?”
“是啊,沒道理一直做同樣的夢,對吧?”
“那你夢見了什麼?”
“戈壁灘上墜落了一塊碎裂的隕石……”洛川說,他頓了頓,歎息了一聲,把自己的夢境全部告訴了安餘。
安餘聽完後,手上的異能並沒有停止,隻是想了想說:“所以,你戴著手套,把隕石裝進了一個派力肯防護箱裡。然後,你還看見了一個蟲洞,孢子漂浮物從蟲洞中飛出來,一個身形巨大的異形生物也從蟲洞的另一端爬了出來——你覺得這個異形生物就是那個智者?”
“是的。”洛川閉了閉眼。
最終的最終,他還是不敢把自己麵對異形時心裡的那種期待感告訴安餘。
“如果這段記憶是真實的,”安宇說,“那就說明……”
“對,這說明在蟲洞開啟的時候,我就在現場。”洛川說,“林雅說是人類自己點亮的‘聖光’,召喚了他們。她說是人類自己開啟了蟲洞,而這是不是就說明——”
“你認為……是你打開了蟲洞嗎?”
“我就在那裡。”
“我不是說過嗎?即便是人類自己打開蟲洞,這也不太可能是個人行為,相反很可能是一個機構的行為。而且,蟲洞的打開也很有可能是一場意外。”
如果意外的話,他不會產生期待感,洛川心想,但他沒法把這話說出口。
“也許你說得對。”洛川低聲說,“我剛才頭痛發作,是因為我努力去回想那個智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