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終於回頭,先咳了兩聲,才沉聲說:“前晚海底隧道有事故,你公公重傷,樸廷被人劫走,有電話來,說想人活就不能聲張,現在咱們要談的,是該如何應對。”
前晚,就在港城唯一的海底隧道內發生了激烈的交火,大批匪徒手持自動AK,射殺司機保鏢,重傷賀章,劫走了新郎官。
紅事還沒變白事,但隻差一點點了。
老太爺的貼身保鏢就在門口,隨時可以把蘇琳琅控製起來。
但她沒有如老太爺所料那般大哭大鬨,隻低聲說:“我早猜到他出事了。”
老太爺揮手,保鏢就把門關上了。
……
賀墨說:“肯定是那幫大陸仔乾的,阿爹,事情由我主持,務必把樸廷救回來。”
老太爺鎖眉:“彆忘了,去年季家大少被綁,贖金8億,咱們賬上目前是有16億,但10億要吃紅山半島,剩下的還要考慮董事會是否能通過。”
八十年代港城的股價地皮瘋長,每天都會新誕生大把千萬富翁,億萬富豪。
但綁票案也多如牛毛,綁匪也一次比一次凶殘,貪婪。
賀墨隻差拍胸脯:“父親,隻要您授權我主理董事局,我會立刻遊說大家掏錢,七八個億而已,咱們又不是掏不起。”
老太爺雖一副病態,但腦子很清醒,他說:“八億是上一票,這一票就不是那個價了,怕要翻番。”
蘇琳琅驚歎這老爺子的精明。
在原書中綁匪開價恰好16億,翻了番。
賀墨說:“阿爹,哪能事事由綁匪,我會跟他們討價還價,把價格壓到最低的。”
老爺子目光沉沉落到蘇琳琅臉上,見她依然平靜如常,終是說:“事涉琳琅丈夫,要是你也同意,就這樣辦吧。”
再深吸一口氣:“我雖病,開支票的力氣還是有的。”
要真這樣辦,賀樸廷就會被綁匪折磨到又殘又瞎,還得九死一生才能逃出來。
蘇琳琅也會被懷疑成是綁匪同夥,遭到通緝。
那當然不行。
她有能力,會選擇自己營救,救回健康的賀樸廷,以報他的葬父之恩。
蘇琳琅在跟賀墨說話,眸光卻在看老太爺:“二叔,綁匪都都是窮凶極惡之徒,在準備綁票的那一刻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他們最不在意的就是人命。”
“你什麼意思?”賀墨有些愣住。
在他看來,蘇琳琅不過是大房來湊數充人頭的,這裡就沒她說話的份。
“父親。琳琅就是個小丫頭,這麼重要的事咱們不應該讓她參於的,免得她年齡太小嘴巴沒鎖張揚出去,讓她回房去吧。”他又說。
老太爺的眉頭也鎖的更緊了。
本該湊人頭充數的孫媳發表不同意見,他也很意外,還有點,生氣!
蘇琳琅並不怕,迎難直上,再說:“二叔,你說要跟亡命之徒討價還價,還要砍價,您確定是想救人,而不是想害死我丈夫?”
她看到了,老太爺一直黯沉如井的眸子裡忽而有了神彩,顯然,她說到老太爺心坎上了。
賀墨覺得很可笑:“琳琅,我大哥重傷昏迷,樸廷是我大侄子,賀氏的接班人,我怎麼會不想救他,但綁匪要十億二十億,難道我們也一口允下,就算我允了,董事局能通過嗎,砍砍價不是很正常?”
蘇琳琅挑眉:“綁匪要十六億,你砍到八億,綁匪砍樸廷一條腿,你也願意?”
老太爺賀致寰有重病,在強撐著處理事情,他微微頜首,看得出來,對蘇琳琅說的話很滿意。
賀墨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你……你這丫頭有點怪呀。”
蘇琳琅來港不久,彆看她模樣好看,港姐都比不得的美,但又冷又呆,平常隻會跟小冰雁玩兒,跟彆人從不聊天說話的。
天師合她跟賀樸廷是天字第一號的上上婚,還說她八字極佳,命格貴不可言,惹得老太爺心花怒放,執意按頭,讓大孫子跟她結了婚。
但大家又不瞎,早就有人發現蘇琳琅不對勁了,賀墨的妻子孫琳達就曾悄悄觀察過,蘇琳琅透著古怪,私底下又呆又鈍,有點癡線。
可她今天突然就能講粵語了,還伶牙俐齒,字字句句邏輯清晰。
賀墨愣了片刻,仿佛發現了什麼華點:“綁匪是大陸仔,琳琅是大陸妹,阿爹,她和綁匪肯定有勾結,說不定就是綁匪派來的臥底,奸細,她是個蛇婦。”
這推論聽來嚴絲合縫,合情合理。
要是蘇琳琅再‘卷款跑路’,直接就可以按頭,說她也是綁匪了。
老太爺輕咳片刻,忽而雙眸微狹,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