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沒有了?”
虞珂瞪大雙眼,翻著那張隻刊登一句“日本今晨對英美宣戰”的星島日報,不敢置信戰爭打響後,中文報方居然還那麼淡定。
“嗬嗬..”宋聞輕笑了聲。
作為本地人,他肯定要比歸鄉客虞珂懂得許多,平淡地說:“因為香港英文報無需經過政府核查就能發布,中文報卻必須得到華民司新聞檢查處的審核結果,才能發布。”
正如剛剛說的,政府所有官員都跑了,官老爺不上班自然是無法審核。
“這也太…也太…”
虞珂沒辦法說祖國的壞話,但港報的延緩性,她還是感受到了。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街頭大眾依舊如此淡定,因為信息傳遞殘缺,他們根本不知道戰爭打響後,對於香港同樣是滅頂之災。
忽然,不知道想到什麼,宋聞臉色大變。
他拉著虞珂來到九龍本地的小銀行,問:“你有要取的錢嗎?全部取出來,換成五毛、一塊、五塊…”
“我沒有通賬。”
“那我去取,你去換錢…記住要全部小額。”
虞珂不懂宋聞這個操作,不過隻是將一百港幣換成一疊小鈔,對於她來說似乎沒有損失,於是她聽話乖乖去做了,銀行也有足夠的錢換給她。
很快,她就明白宋聞取錢換錢的目的了——報道發出後,個彆知識分子都跑來銀行取錢,並且統統換成小額鈔票。
前幾個還算順利,到後麵人時,櫃台工作人員開始說:“沒有小鈔票了,給十元行嗎?”
1941年香港物價還沒有膨脹,隻有昂貴西餐廳、高級酒店會收10元以上的貨幣。
可是戰爭打響後,誰還有心思去西餐廳,住酒店呢?
虞珂有些後怕,抱緊自己的手提包。
再看回宋聞,他簡直忙得螺旋上天了——拿上錢後,他也沒有閒著,帶著虞珂馬不停蹄地奔向附近市場,購買大米、麵粉、蔬菜和肉,將他多年儲蓄的幾百塊錢全部花光。
“九龍是因為香港太過擁擠開辟出的居住區,又因為是租借地(大英使用九十九年就必須歸還),和割讓的香港不同,所以他們不願意將主要機構設置在九龍。”
“隔斷九龍香港的交通,意味著大英帝國放棄保護九龍了。”
“切斷港九交通,意味著大量公務員洋行職員無法去上班進而失業;把積蓄寄存在香港的樓主沒辦法取錢…他們還沒意識到,昨日他們還家財萬貫,今日便一貧如洗了。”
…
宋聞講話很有條理,也很有道理。
那種和青年樣貌不同的社會閱曆,將此刻拎著雞鴨魚鵝的宋聞變得閃閃發光起來。
最重要的是,聽他說完分析,虞珂忍不住暗暗鬆一口氣——原來不是隻有自己那麼緊張。
隔壁宋聞同樣將端倪收入眼中,加以重視,不然大街上隻有自己緊張兮兮,怪讓人不安。
下午三點,港九交通依舊沒恢複。
但有些東西還是在默默變化著,譬如虞珂中午購買的兩份報紙,早上買還隻要五分錢,下午的時候居然漲到了兩塊,大街上的人也開始減少了。
回到宋聞家,也就是漢口道的小房子裡時,外頭人氣已經減少很多。
虞珂脫下瑪麗珍鞋,光腳站在宋聞家門口好一會,才感覺腳脖子舒服了點。出乎她意料,男生獨居的房子居然意外的乾淨,雖然隻是一個四樓的單人間,但床是床,廁所是廁所的,分布十分規整。
“會不舒服嗎?”宋聞問。
“不會。”
虞珂如同說的話一樣,進來單身男性房間裡仍然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