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宋聞知道,他一不小心一語說中未來,打死他都不會說出“能登上便好。”這句話來。
他們走路返回報社的時候,竟然再次迎麵碰上南華報編輯,他身上還穿著昨天那套衣服。隔得老遠已經能聞到臭味。
編輯看到虞珂,第一句話就是:“明天開始,不能刊登尋人啟事了。”
“為什麼?”
是因為她們沒有給錢嗎,還是她爸爸有消息了?虞珂拿不定消息的好壞,於是沒有說話。
“不是因為彆的,唉,實不相瞞,是印刷廠罷工了。”
罷工?曆來罷工都是福利問題,於是資本家女兒虞珂下意識掏出手袋,說:“我還有點錢,能否請他們再堅持一會兒?”
編輯連擺了好幾下手。
他告訴虞珂,印刷廠的老板也很願意與國家同仇敵愾,他還自費拿出五百港幣獎勵員工,希望員工能留在印刷廠裡繼續生產報紙,可是戰爭一經打響,給到普通群眾的精神傷害,遠比物質傷害大很多。
不說彆的,就昨天晚上。員工們一邊埋頭印刷,一邊聽著無數的炮彈在自個頭頂不斷響起。好不容易印完,每紮好一捆報紙,底下那張都報廢了,因為包裝的阿姨們被嚇得尿了褲子。
一夜過後不少員工連工資都不要了,連夜趕回家中,與家人生死與共。
華南日報的民生印刷廠是香港最大的印刷廠了,它都罷工了,其他印刷廠也支撐不了多久,也就是說:香港的報業即將停擺。
講到這裡,編輯看了一眼手表,委婉表示自己也要回家了,估計從明天開始就不回報社了。
他還十分熱心腸地奉勸兩人:“不要在街邊逗留了,找一個房子先呆著吧。誰知道明天一早,敵人的國旗會不會插遍皇後大道?”
說完,他就離開了。
就這樣,宋聞和虞珂的尋親之旅居然隻持續了一天,便宣告失敗了。
除了登報還有其他好辦法嗎?
虞珂看向宋聞,她現在能求助的人也隻有他了。
宋聞沉吟了一會兒,說:“事到如今,隻能先去你家了。”
踏上旅程後才發現,虞珂住的地方離中環不遠——這是廢話。因為曆來最發達的商業中心,與最有錢的居住地永遠都緊密聯係在一起,他們等炮起,等炮停,這樣不斷走走停停地,終於在太陽下山前抵達虞珂的家。
——太平山豪宅。
豪宅門鎖著,虞珂也沒有鑰匙,於是她作為豪宅主人,隻能跟著宋聞這個二流子翻牆進去。
她一邊翻牆,一邊偷偷祈禱:家裡的警報器已經關掉,後院的兩條大黑狗也有好好拴起來。
“砰!”
雙腳落地。
結果比虞珂想象得好一些,卻也很糟糕。
平日奴仆成群的豪宅,一如中環人去樓空的辦公樓,本應該乾淨的後花園鋪滿金黃色葉片,連停車場道上的噴水雕塑都流乾了。
宋聞指著掛著飯廳上的日曆,語氣有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