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朝事。
平公公放下了好奇和迷惑。
嚴帝才進了清水街,就已感受到雲墨閣的歡聲笑語,幾乎要如海浪湧了出來。文人墨客一向愛裝清雅文靜,這般歡樂,倒是少見。
在雲墨閣門口,竟又看到了毓靜長公主府的那位胡管家。
嚴帝好奇,冒著被認出的風險,過去問:“老先生,又見麵了。難道這裡也要維持秩序?”
胡管家臉上帶笑,眼色卻透露著精明犀利。他看了看八字胡的嚴帝,又看了看絡腮胡的平公公,笑嘻嘻道:“老身哪敢去雲墨閣維持秩序,萬先生在裡麵呢。長公主殿下讓我侯在這裡,萬一有什麼需要,或有什麼異常,好及時相護。”
嚴帝笑著點點頭,走過胡管家,卻又搖搖頭。
他這個姑姑,也太胡鬨。人家萬先生,看起來還這麼小,可怎麼去與她委婉說說,讓她放過萬先生呢?去找太皇太後?不妥,萬一太皇太後瞧中了萬橙,想讓他進宮唱戲……萬橙瞧著是個行事很有自己準則的,若是不想進宮唱呢?
被門檻絆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竟是為了維護萬橙百般思慮起來,心裡有些彆扭,又想,他年紀輕輕便撰寫出《大淩九州誌》,是我朝經天緯地之才,理該護佑。
這般一想,心裡大安,繼續往裡走。
雲墨閣裡分明鬨鬨哄哄,滿是書生,他卻一眼就看到了東側一幅畫前的一個人。
今日他穿了一身鷃藍色長袍,同色襆頭緊箍發髻,比那日相見,多了幾分肅正。他正與旁邊的書生指著一幅畫卷說話,背挺頸直,不笑帶喜,側麵看去,鼻子高挺卻不見凜冽,額頭飽滿卻毫無倨傲,隻是他的睫毛,好生的長,離了這些距離看去,似眸上停了隻小鳥的烏羽,忽閃之間,幾乎令人心生惑幻。
嚴帝往前直直走,幾乎和人撞到,才猛地站定,轉了個方向,徑直走向西邊的一副畫。
安海本是來迎嚴帝,見嚴帝無視自己轉了彎,隻得和跟在嚴帝身後的平公公先彙合,然後指了指自己身後。
平公公也有些迷惑,又急著要去追嚴帝,就皺眉對安海說:“警醒著點!”
古怪!著實古怪。莫非陛下有什麼特殊用意?怎地來了又不去見萬先生?
可惜安海是個沒腦子不頂用的,他都沒法與他商議。
雲墨閣牆上掛著的,並非文墨書法作品,卻是一些山水地理圖,或者各地風俗相關的畫,例如臨州的特殊民舍建築——窯洞;例如汝州才有的水果——瑪瑙果;例如青州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