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喜服,點上珠翠,上了紅妝的葉青鳶晶瑩無暇如一襲淡淡流淌的月光,既清冷又豔麗,讓人想親近卻又令人退卻,矛盾又和諧,風姿綽約,華貴典雅。平時不喜裝扮素麵朝天時都眉目清絕,如今裝扮起來更是熠熠生輝。
眾人一時間都看的有些呆住了,臨桑最先回過神拿起蓋頭給葉青鳶蓋上,候著吉時扶著她出門。
葉青鳶這一早就像是個提線木偶般一路被人安排著,直到坐上喜轎才稍稍放鬆下來。
隊伍出發,鑼鼓禮樂響徹天際。一路上熱鬨非凡,聲響不斷。
轎中葉青鳶在蓋頭下聽著外麵的歡笑吵鬨不絕於耳,卻如同局外人一般平靜異常毫無波瀾,隻在思索著將來在王府的計劃。
隊伍浩浩蕩蕩在各種繁瑣的流程下完成祭天、祭祖後,終於朝王府行進。
王府中賓客們早已到齊,就等新人登場。
府中管家在正門口不斷張望,見到迎親隊伍時命人點響鞭炮,喜轎在劈啪作響的爆竹聲中緩緩行至王府前。
臨桑將葉青鳶扶下轎,蕭青夜走過來伸出手,葉青鳶在蓋頭下視線遮擋看不完全,隻能見到他伸過來的手指,手指修長卻因常年習武用劍而在指腹手掌處有一層薄繭。
葉青鳶緩緩伸出手,搭在蕭青夜的手上。
蕭青夜看著手中比自己小了好幾圈的白皙柔荑,手指纖細修長柔若無骨,隻搭了自己食指與中指二指,儘顯疏離。
靠的近了,蕭青夜聞到了一股印在他腦海中尋了兩年的香氣,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了那年,頓時整個人僵住,看向她的眸子暗了暗。
葉青鳶即使是蓋著蓋頭也能感覺到一道不容忽視的視線在注視著自己。
一旁的管家見蕭青夜站在原地出神沒有動作,便提醒地喊了一句,“王爺?”
蕭青夜穩了番心神後恢複原狀,輕輕彎了下手指,牽著葉青鳶走進王府。
葉青鳶身為女子,步伐本就不如男子邁得大,現下視線被蓋頭遮擋更是跟不上險些摔倒,慌亂之際她隻能抓緊唯一握在手裡的蕭青夜的手。
蕭青夜這才察覺她跟不上自己的步伐,不得不慢下腳步。
皇室成婚流程複雜繁瑣,好在最後一步的拜堂也終於完成。
葉青鳶在一道高昂的“禮成”聲下,伴著一眾恭喜道賀被送入新房。
葉青鳶在房中等眾人都出去隻剩臨桑一人時,便一把掀了蓋頭,揉起了脖子。這發冠雖華麗但重量十足,壓得她肩頸酸痛,臨桑見狀上前給她按摩。
另一邊酒宴上,蕭青夜貴為王爺自然沒人敢對他勸酒,隻有彆人對他道賀然後一飲而儘。
蕭青夜一母同胞的兄長宸王蕭清墨見他心不在焉,倒覺有些稀奇,“青夜,怎麼了?難得見你有走神的時候。”
“沒什麼,隻是不喜這種場麵罷了。”蕭青夜難得敷衍了兄長。
“知你不喜,不過畢竟是父皇賜婚,該有的流程還是要有的。”蕭清墨接著又話音一轉,“不過既然你已經在酒宴上露麵了,就也算是了事了。”
蕭青夜聞言有些玩味地看著兄長,蕭清墨微微勾了勾嘴角表示自己沒說什麼,都是你自己會意。
蕭青夜從宴客廳走向婚房的路上,一直在想著望月調查來的信息。
葉青鳶的母親葉柔是一個南方藥商的女兒,當年李永康隻是地方官員時與之相遇。成親後一路平步青雲才升至京城,然不滿足於現狀的李永康就覺得葉氏於自己仕途無益,便結識了遠興侯的女兒程氏,程氏入府後在遠興侯的幫襯下才官至現在的戶部尚書。
後來李永康又以葉氏看護不力致使葉青鳶胞姐溺斃為由休妻,將剛出生連月子都沒出的葉青鳶母女趕出府,葉青鳶也隨了母姓。居於福緣寺中十七年間李永康都不曾去看過葉青鳶一眼,就連三年前沈氏去世,葉青鳶孤苦一人時也不曾露麵,直到前不久下了賜婚聖旨才派人將其接回了尚書府。
據寺中師太所言,葉青鳶本人也因自小身體不好也不常在寺中走動,總是把自己關在房中。在福緣寺的十七年間除偶爾下山散心之外從未離開過,性格柔弱文靜,寺中有人為難也都一笑置之。
蕭青夜清楚自己手下的能力,斷不會出錯。
所以……會是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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