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字落下,周圍的空氣驟然變冷,那一霸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萬丈寒淵,可怕至極。
街頭一霸的反射弧顯然有點長。過了會才驚覺自己竟然被一個小子嚇住,更是怒極。他手指向前,幾乎點在蘇九傾的額頭上:
“老子就指著你,怎麼?不滾,那就死……啊!”
話未畢,他突然發出聲慘叫,顫抖著手往脖子處摸去,卻看到鮮血沾滿了手掌以及地上的斷指。他瞪大眼睛,不知是恐懼抑或是死神的來臨,他僵硬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他的身後,蘇九傾靜靜站立,手間刀刃閃爍著無情的寒芒。她上前,從他身上撕下一塊布,一點一點擦拭著染上鮮血的匕首,複而轉頭看著人群:
“也算是為民除害。所以你們該怎麼做,懂?”
人群從驚嚇中回神,皆是連連點頭,有些不怕事的人還高聲叫好。
蘇九傾微微扭身:“麻煩了。”
說完,拉住算卦的便已消失不見。
行到城外的樹林裡,見四下無人,她鬆開那算卦的,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斜斜倚著一棵樹,雙手環胸懶懶開口:
“說吧,你到底是誰?”冷冽銳利的目光穿過鬥篷,落在他臉上似要將他看透。
算卦的捧了把旁邊河裡的水洗臉,又不緊不慢梳理頭發。待到衣冠都整好,才道:
“吾名六星。”
六星看著蘇九傾,輕輕笑開。她這才看清,麵前的男子長得一副和藹的中年人麵孔,即使衣衫襤褸,也擋不住他周身溫和縹緲的氣息。他說話的聲音好似四月的暖陽。總而言之,這是個有吸引力的人,與之前街道上的形象截然不同。
蘇九傾一直不言語,看到現在的他也未曾有半分驚訝——於她而言,這隻是變相證明了她的猜測,僅此而已。
“你不是一般算卦的。”話才出口就被她自己否定,“不,你根本就不是一般人。”
“嗯?怎麼看出來的?”
這就是承認了。
“從一開始你被人追打時。”
六星無奈,“大俠,咱們才認識多久?能詳細點麼?”
蘇九傾自顧自地說下去:“你的躲閃靈活有度,步法表麵淩亂實則極具秩序。你隻是逗著那個人玩罷了,並未讓他的攻擊落到你身上。”
“而且很抱歉,你嘴角的笑意我看得一清二楚。”
所謂“小隱隱陵藪,大隱隱朝市”,就是這般模樣吧。
此人必定不凡。
六星挑眉,微微詫異:
“你的觀察很細致啊,很久沒有遇到你這般有趣的人了。不如……我給你算上一卦,如何?”
蘇九傾挺想知道她未來如何的,也不拒絕:“好啊。”
他笑得很開心,雖然蘇九傾不明白他怎麼開心。指尖藍色靈力綻放而出,他抬手,手腕向下一壓,再一翻,星盤就自他的掌心浮現。白色底座上麵有六顆透明的藍色圓球,散發著幽幽的光芒。藍色靈力凝實成線,構成了一個玄奧精深的圖案。
六星說,這是他的本命法寶。蘇九傾看到的藍色透明圓球,則是命運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