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這麼早就醒了?怎麼不多睡會?”
“睡醒就不困了,嬸子我幫你燒火吧。”
劉翠花也沒推脫:“行,你燒火我把菜切出來。”這孩子太懂事,自己家那個要有他一半聽話,老兩口也不用費這麼大心了。
“大郎,我記得以前你在村子裡念過學吧?”
“嗯,我娘活著的時候,送我去讀過一段時間,後來娘死了,爹就不讓我去了。”
提起徐才劉翠花就一肚子氣:“你爹那是個沒心肝的,連自己的親骨肉都不心疼,你以後也彆念著他了。”
徐淵沉默的點點頭。
“嬸子想著讓你繼續念書,你覺得咋樣?”
“啊?”徐淵拿著燒火棍愣住,不可思議的看著劉翠花。“可…可我…沒有錢呀。”聽說念書要花很多錢,以前在村裡能念學是因為王夫子年紀大了,身邊沒有人照顧,勉強教兩個字,賺點束脩生活。
“錢不用管,你隻說願不願意。”劉翠花之前打聽過,鎮上有兩家私塾,一家要三十文一個月,另一家便宜五文。隻可惜不收女娃,不然讓幺兒去念兩天學也是好的。
“我…我…還是算了,嬸子給我找個活計吧,還能賺點錢補貼家用。”徐淵低著頭把柴往裡塞了塞。
劉翠花看出他是怕花錢,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劉靈芝醒來時爹娘都拉著豬肉出攤了,從炕上爬起來就往屋跑,看見坐在門口的徐淵才鬆了口氣。
“靈芝哥,睡醒啦?”徐淵聽見聲音扭過頭。
“你起來怎麼不叫我。”劉靈芝伸了個懶腰,先去旁邊的茅房裡撒了一泡。“爹娘都走了?”
“嗯,叔嬸出攤了,鍋裡給你留了飯菜。”徐淵起身去掀鍋蓋,把溫熱的米粥和饅頭拿出來,還有一盤用豬油蒸的鹹蘿卜乾。
劉靈芝借著井邊的涼水洗了把臉,凍的哆哆嗦嗦跑進來:“你吃飯了嗎?”
“吃過了。”原本他想等著劉靈芝一起吃,結果劉翠花不讓他等。
“吃飽沒?再陪我吃點。”劉靈芝搬了兩個小凳子,坐在鍋台旁邊吃起來。
徐淵摸著圓滾滾的小肚子:“飽啦,吃了兩塊饃呢。”白麵摻著玉米麵做的饅頭又香又甜,在劉家屯的時候,哪吃過這麼好吃的饃。
等劉靈芝吃飽飯,徐淵又麻利的端下去收拾。看的劉靈芝有些不好意思:“你放這吧,等我娘回來再收拾。”
“嬸子出去忙一天,晚上回來很累了,我閒著也是閒著,幫著乾點活她能輕快一些。”
劉靈芝摸著鼻子,頭一次覺得自己有些不懂事,以前吃完飯碗和筷子都扔在鍋裡,等娘回來收拾,卻從沒想過娘出去一天累不累。
“我跟你一起收拾!”劉靈芝見他個子小,鍋蓋拿不穩,直接伸手過去幫忙。徐淵刷鍋洗碗,末了還把鍋蓋和鍋台擦乾淨。
整理好廚房又回到兩人睡的臥室,疊好被子扯好炕席。
劉靈芝則拿起笤帚趕緊掃地,生怕自己乾慢了,活都被徐淵搶走。
等兩人把屋裡屋外收拾乾淨,太陽已經掛在半空了。
今天難得是個好天氣,徐淵又是第一次來鎮上,劉靈芝打算帶他出去玩玩。
臭著臉換了身女孩穿的衣裙,又把頭發挽成雙髻,用圍巾圍住脖子。
“我這樣穿是不是很難看?”劉靈芝不高興的拽著裙子,沒辦法,娘說過隻要他出門必須做女娃的打扮。
“不會,哥穿什麼都好看!”徐淵瞪著亮晶晶的眼睛,不像說假話的模樣。
劉靈芝抿嘴一笑,從自己的百寶箱裡摸了幾文私房錢,這些都是平日幫他娘出去買東西剩下的零錢,被他貪汙了。
“走,哥帶你溜達溜達。”
出了胡同往前走就是南市,這裡住著的都是普通老百姓,兩旁的鋪子也大多簡陋,賣的東西都是日常用的,價格在一文到幾文不等。
劉靈芝拉著徐淵邊走邊介紹:“這一片的鋪子是花錢租,路邊那些擺在地上的攤位,一天要交十文錢的人頭稅。”擺地攤的基本都是村裡來的,賣的東西也都是農家山貨。
兩人走到一處賣炸糕的攤子停下,劉靈芝花了一文錢買了兩塊油炸糕,用草紙包著遞給徐淵一塊,兩人邊走邊吃。
“過了這趟街就到了西市。”
這邊明顯要比剛剛的南市看著乾淨些,路上的行人穿的也是整整齊齊,兩旁的鋪子更是井然有序,門口都掛著招幌。
這邊的鋪子大多也是租的,而且價格要比南市高不少。
當初劉老漢不理解妻子為何要花大價錢租這邊的鋪子。劉翠花笑而不語,西市街坊住的大多都是商戶,花錢買肉吃不心疼。南市都是窮人家,誰舍得沒事花十幾文錢買肉吃啊。
劉靈芝伸手指:“看見前頭那個紅色的幌子沒?那就是咱家的豬肉鋪子。”
兩人牽著手剛要走過去,突然發現一群人朝他家的鋪子圍了過去,離老遠就聽見劉翠花的哭喊聲:“快報官呐,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