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翠花一見到他就警惕的拽了拽身邊的劉老漢:“你瞅誰來了?”
劉老漢抬頭一看,見不遠處徐才穿著打著補丁的破褂子,手裡拎著一個布口袋,臉上掛著諂笑走了過來。
“二哥二嫂忙著呢?”
劉老漢懶得搭理他,手裡拿著剁骨刀梆梆剁著豬肉,劉翠花冷哼一聲:“買肉啊?”
徐才熱臉貼了冷屁股也不生氣,笑嘻嘻說:“不買肉,這不是來鎮上賣點東西,順便給大郎捎了雙鞋。”說著從布袋裡拿一雙千層底的布鞋遞給劉翠花。
“這是桂琴前幾日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腳,讓大郎且穿著,若是不合腳我讓他二娘再做一雙。”
劉翠花瞟了一眼,鞋做的倒是廢了功夫,但布料一看就是從哪個舊衣服上剪下來的。他們家倆孩子平日裡穿的鞋都是用得耐磨好布做的,可看不上這雙舊鞋。
“哎喲,怎麼想起給大郎做鞋了?過去連粒芝麻都沒見給大郎拿過,今個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
“唉,前幾年不是家裡窮,也沒什麼拿的出手的東西。”
劉翠花嗤笑:“現在不窮了?”
徐才被她噎的臉通紅:“總歸是自己的兒子,再窮也得照看些。”
說的比唱的都好聽,不是當年拿自己兒子當牲口使當豬肉賣的時候了。劉翠花沒空跟他扯閒話,擺擺手說:“大郎不缺鞋穿,你拿回去留著自己穿吧。”
“這也是桂琴的一片心意……”
“楊大姐來買肉啊?還是二斤肥瘦?好好好,多給你切塊肉皮,知道你愛吃這口,客氣啥?”
“方小娘子來啦,許久不見你了,最近看著胖了,臉色都好看了。啊?懷上了?!我就說彆著急早晚得有!”
方小娘子紅著臉,拎著兩個豬膀蹄,扶著肚子慢悠悠的走了。
徐才見劉翠花不搭理他,捏著布鞋心裡憤恨的唾罵:不用你們兩個老東西現在張狂,等自己把大郎認回來有你們哭的時候!
劉翠花見他走遠,才停了下來,拿圍裙擦了擦手撇嘴道:“早乾嘛去了,大鼻涕流到嘴裡知道甩了,要是心裡真有大郎,也不至於這麼多年不聞不問的,現在看著大郎長成了又開始眼饞,呸!好事還能儘讓他占了?”
劉老漢點著煙袋抽了一口:“你說,大郎要是知道他爹來尋他,能不能回去啊?”
“你快彆說話了,聽你說話我都來氣,大郎是那樣的孩子嗎?”
“你瞅瞅……我就隨口一說,你像個炮仗似的又跟我生氣。”
“說也不能說!特彆是當著大郎的麵,你那是寒孩子的心!”
劉老漢小聲嘟囔:“我知道,我這不是跟你念叨念叨麼。”
劉翠花窩了一肚子火,總覺得徐才來沒安好心,幸好大郎不在家,若以後撞上了指不定還得出什麼幺蛾子呢。
*
另一邊劉靈芝和徐淵坐在牛車上晃晃悠悠的走在去往縣城的路上。
趕車的師傅還是上次回來那個,姓李叫李全。
徐淵主動跟他搭話:“李叔,你這陣子跑縣城可還太平?又遇上過那幾個劫路的混混沒?”
李全一聽笑了:“沒有,打那以後再沒遇上過!”
原本遇上劫匪李全都打算不乾這行了,來回跑這麼遠的路,賺的錢也不算多,萬一搭上小命值不當的。
在家閒了一段時間沒彆的營生,就試著再跑一趟,結果到縣城聽見有人說,這泗水縣到安平鎮路上出了一位夜叉女俠,專挑夜半三更的時候出來抓劫匪。碰見就狠命的打一頓,下手又黑又重,嚇得這附近的幾個劫匪再不敢出來攔路了。
李全給兩個人講完,徐淵忍不住笑出聲,劉靈芝一臉無奈的看著他。
李全也跟著笑:“小娘子這身手屬實不一般,膽識也過人。換做是我可不敢跟他們硬碰硬,萬一丟了性命家裡還有老婆孩子等著我養呢。”
徐淵拿手懟了他腰一下,附在劉靈芝耳邊低聲說:“聽見沒有,你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以後可不敢這麼莽撞了。”
溫熱的氣息撲在他耳廓上,癢癢的,劉靈芝臉微微泛紅,低聲嗯了一聲。
車子下半夜才趕到縣城,這個點城門外已經停了不少車,大多是附近鎮子上過來賣東西的,也有像李全這樣來回拉貨的車。
縣城每日醜時三刻開門,李全找了個背風的地界把牛拴好:“你們要是困了就在這牛車上歇會睡一覺,等天亮了咱們就進城,我過去跟幾個老夥計說會話。”
“哎,李叔你去吧。”
見他走遠了,劉靈芝從車上跳下來,找了個偏僻的角落撒了泡尿,這一路快憋死他了。
男人荒郊野嶺隨便找個地方就尿了,女人太麻煩了,中途還是車夫找了一片茂密的林子讓他進去解的手。
撒完尿拎著褲子跳回車上,見徐淵從包裹裡拿出一條褥子圍在身上。
“冷了?”
徐淵吸吸鼻子:“有點,哥你過來一起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