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謙是今年的院試第三名,他們便給他起了個花名戲稱為“探花郎”。
陸之謙聽到這個稱呼臉色一白,低頭看見麵前的繪本,嚇得他猛地起身往後退了幾步,不小心踩在陳淮禮的腳上。
“對,對不起!”陸之謙轉身就要往外跑,被陳淮禮一把握住手腕拉了回來。
“彆著急啊,看書要有始有終,坐下來慢慢看,看完這本書再離開。”
陸之謙被強行按著肩膀坐下,旁邊的人一頁一頁翻動繪本讓他慢慢欣賞。繪本上的圖案越來越露骨,看的他麵紅耳赤。
“你…你們怎麼能這樣!有辱斯文,寡廉鮮恥!”陸之謙急得眼眶都紅了,奈何被兩人按著肩膀沒法動彈。
“嘿嘿,再罵兩句~我就愛聽你們讀書人罵人。”姚康興奮的笑起來。
甄士明道:“噓,少說兩句,咱們探花郎要哭了。”
陳淮禮坐在陸之謙的對麵支著下巴道:“孟子有雲,食色性也,男歡女愛本就跟吃飯睡覺一樣是人之倫常,有什麼好害羞的。”
陸之謙閉著眼睛不聽不看,滿臉厭惡和憤怒。
待一整個繪本翻完,陳淮禮示意旁邊的人鬆開手。
陸之謙逃命似的跑出了藏書閣。
陳懷禮微笑著說:“又有好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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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陸之謙還算不上寒門學子。安慶陸家書香門第,祖上出過一個進士兩個舉人,隻不過這些年漸漸沒落了。好不容易到這一代出了陸之謙這麼個人才,在家裡是捧著長大的,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陸之謙一路跑到教諭休息的地方告了狀。
剛巧今天薑禕不在,值班的教諭姓馮,是個身寬體胖,麵容和藹的中年男子。平日裡最會和稀泥,那些官二代他得罪不起,隻能安撫陸之謙,讓他先回舍房休息。
之後的日子,那群人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的找他麻煩。他性格清高,自然是不可能像徐淵這般伏低做小。他越反抗,那些官二代的興趣越高,想儘辦法捉弄他,眼看著陸之謙意誌消沉,身材漸漸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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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是休沐日了,吃過晚飯徐淵整理好明天需要拿回家的東西,突然聽見旁邊床上隱隱傳來哭聲。
陸之謙被陳淮禮找麻煩的事徐淵也有所耳聞,奈何自己都自身難保,沒有能力管彆人。
過了申時徐淵吹了燈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突然看見旁邊的人起身穿衣服。
徐淵不動聲色的看著陸之謙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又把頭發整理好,一個人悄悄的出了舍房。
這麼晚了他出去乾嘛?上茅廁也不需要把自己打理的這麼乾淨吧。徐淵猶豫了一下也悄悄起身跟了出去。
外麵夜色朦朧,借著月光隱約能看見他正在朝學府的前院走去。
陸之謙腳步蹣跚,邊走邊哭,走到前院那顆老槐樹下,從懷裡掏出一根繩子係在樹杈上,自己踮起腳直挺挺的掛了上去。竟然想不開要自儘!
徐淵大驚失色,連忙跑過來準備阻止,結果有人更快一步,一刀將繩子割斷:“這位同學借問一下,今年剛入學的徐淵住在哪裡?”
“靈芝?!”
“大郎!”
徐淵不可置信的跑過去,見真是劉靈芝,直接跳到他懷裡,雙手緊緊的抱著他的脖子激動的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劉靈芝把人掛在身上原地轉了一圈,頭埋在他頸窩深深的吸了口氣滿足的說:“今天剛回來。”
“今天是我生辰。”
“我知道。”
所以我曆經險阻,披荊斬棘就是為了今日回來看你。
徐淵抱著他不願鬆開:“我好想你啊。”
“我也一樣。”
旁邊的陸之謙傻坐在地上被喂了一肚子狗糧,抱著腿嗚咽的哭了起來。
徐淵這才想起旁邊還有一個人,連忙鬆開手道:“陸兄,你怎麼能乾傻事呢!”
陸之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與其天天被他們欺辱捉弄,我還不如死了痛快!”退學是不可能退學,一家子的期望都落在自己身上,若是退學他爹定會打斷他的腿,逼得陸之謙實在沒辦法了,便想自縊了結自己。
“你這又是何苦?你死了他們也受不到什麼懲罰,隻會平白讓你的親人傷心。”
“那我該怎麼辦?他們日日糾纏著我,像蟑螂老鼠一般,甩不掉惡心人。”陸之謙無助的說。
“你連死都不怕,還怕幾隻蟑螂老鼠?”
一語驚醒夢中人,“徐兄你說的對!我便要跟他們耗到底,看看這群鼠輩究竟有多難纏!”說完起身朝二人做了個揖便匆匆的回了宿舍。
他一走瞬間隻剩下徐淵和劉靈芝兩個人。
“怎麼這麼晚了還過來,明天我就到休沐日了。”
劉靈芝喉結滑動:“想你了,想看看你。”
徐淵被他簡單直白的話語羞紅了臉。
兩人注視著對方,氣氛漸漸變得曖昧起來。
“哎!那邊兩個人!大晚上不睡覺在這乾什麼呢?!”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怒吼,府學裡值夜的夫子出來巡邏把兩人逮個正著。
嚇得徐淵拉著劉靈芝就往裡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