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府。
湯昊與張懋密議了良久。
隨即張懋帶著他來到了國公府的校場。
英國公這個爵位,乃是武烈郡王張輔真刀真槍打出來的,是以老張家家風嚴正,子弟不僅要讀書還要習武。
此刻校場上麵,正密密麻麻地站滿了一大群年輕小夥,共計三十六人。
還有一個老者正笑嗬嗬地站在旁邊,赫然正是湯昊名義上的二伯,湯俌。
一見到湯俌,湯昊急忙上前躬身行禮。
湯俌笑嗬嗬地將他給扶了起來,隨即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不錯!是個不錯的好孩子,沒有讓我們這些老東西失望!”
“哈哈哈……”張懋大笑著走上前,道:“何止是不錯啊!你是沒有看到,這小子在廷議的時候連內閣首輔都敢罵,端得是個混不吝的滾刀肉!”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那些站排排的年輕人也紛紛看向了湯昊。
隻是一看到魁梧如山的湯昊,竟然剃發除須了,三十六人神情就變得古怪了起來。
啊這……
這是個刑徒還是個野人啊?
湯昊僅僅隻是掃了這些人一眼,就沒有怎麼在意了。
相反,他此刻更加關心一件事情。
“二伯,堂兄的腿……當真斷了?”
湯俌聞言一怔,隨即點了點頭。
“是該斷的,不然就是欺君!”
“你不用多想這些,他就是個紈絝子弟,留在南京那邊就是天天吃喝玩樂,斷一條腿能為我老湯家換回一個世襲侯爵,沒什麼大不了的。”
頓了頓,湯俌也歎了口氣。
“要是你真有心,日後多照顧一下他這一脈吧!”
湯昊聽後長歎了一聲,隨即重重地點了點頭。
“二伯放心!
“湯家人不負湯家人!”
聽到這話,湯俌眼眶有些發紅,親昵地拍了拍湯昊的肩頭。
緊接著湯俌就看向了張懋,眼神裡麵帶著詢問。
張懋點了點頭,笑道:“放心,這孩子比你想象中的還要聰明,婚約的事情他已經答應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湯俌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隻是這位老人笑起來的時候,臉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皺紋猶如那鄉野的田壟,經曆了風霜雨雪,充滿了滄桑之意。
“行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這些老東西吧!”
“湯小子,這些都是勳貴子弟,有開平王常遇春家的孩子,有中山王徐達家的孩子,也有寧河王鄧愈家的,和岐陽王李文忠家的,以及你們老湯家的,都是開國元勳子弟。”
“此外,就是我老張家子弟,東平王朱能家的,武烈郡王朱永家的,涇國公陳亨家的……”
“這些都是各自家中培養的將門子弟,都是些好苗子,那些紈絝子弟是沒資格來這裡的!”
湯昊一聽這話,嘴角頓時勾起了笑容。
“老國公的意思是……”
“你現在貴為中山侯,並且即將進去京營裡折騰,身邊沒幾個信得過的人怎麼能行?”
張懋笑眯眯地開口道:“不用多想什麼,都是些旁支庶子,但也都是可造之材,儘管拿去用。”
“不過老夫醜話說在前麵,這裡麵還有幾個九邊將種,他們是不服伱的,哪怕你現在貴為中山侯,他們也不服!”
“所以想要組建自己的班底,就看你小子自己的本事了,我這把老骨頭可是折騰不動咯!”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湯昊要是再聽不懂,他就是真正的傻子了。
這些個勳貴子弟,以及九邊將種,說白了就是奔著前程來的。
嫡子長子,肯定不可能來給他湯昊當小弟,人家那都是被視為家主培養的接班人。
旁支庶子,這個出身,就意味著他們自家就算還有爵位,也不會輪到他們。
所以他們想要出人頭地,就隻能另謀出路,但又因為勳貴子弟的身份,隻能選擇投軍,獵取軍功,獲得官爵。
而湯昊現在是勳貴集團大力扶持的接班人,勳貴集團自然要安排一批班底給他,既能在扶持湯昊的過程中,讓自家子侄跟著分一杯羹,也能提前與湯昊打好關係,不至於日後培養出來個白眼狼。
而且張懋這番話,就足以打消湯昊的所有疑慮。
班底班底,自然是一些能夠信得過的人。
隻要湯昊能夠降服他們,那這些人就會成為自己最忠誠的下屬,追隨自己南征北戰,建功立業!
所以,湯昊也很意動,畢竟他馬上就要去京營,與那三方勢力爭鬥,身邊沒個自己人,行事確實不方便。
眼瞅著湯昊登上了校場演武台,張懋臉上的笑容更甚,索性拉著湯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悠哉悠哉地喝起了茶。
兩個老家夥一邊看戲,一邊商量著湯昊的婚事。
“這不會打起來吧?”
“廢話,你家這頭虎崽子什麼脾氣秉性你不知道?”
“那就打吧!年輕人嘛,沒有少年意氣,叫什麼年輕人?”
“嘖嘖,你就嘚瑟吧!可惜這小子不姓張啊,不然老夫也不用把寶貝孫女嫁給他咯!”
二老正在插科打諢,校場上麵卻是劍拔弩張。
湯昊一上台,大部分人全都神色不善地盯著他。
野人,刑徒,反正不是咱們自己人!